已身體不好,仍總想你愛我;我除了你以外,在世界中別無可以依靠的人了!我已一腳踏入墳墓裡了!啊!天啊!”
費魯喬心中充滿了悲哀,正想把身子投到祖母的懷裡去。忽然朝著天井的間壁的室中有輕微的軋軋的聲音;聽不出是風打窗門呢,還是什麼。
費魯喬側了頭注意去聽。
雨正如注地下著。
軋軋的聲音又來了,連祖母也聽到了。
“那是什麼?”祖母過了一會兒很擔心地問。
“是雨。”費魯喬說。
老人拭了眼淚:“那麼,費魯喬!以後要規規矩矩,幣要再使祖母流淚啊!”
那聲音又來了,老人潔白了臉說:“這不是雨聲呢!你去看來!‘慨而又牽住了孫子的手說:”你留在這裡。“
兩人屏息不出聲,耳中只聽見雨聲。
鄰室中好像有人的腳音,兩人不覺慄然震抖。
“誰?”費魯喬勉強恢復了呼吸怒叫。
沒有回答。
“誰?”又震慄著問。
話猶未完,兩人不覺驚叫起來,兩個男子突然跳進室中來了。一個捉住了費魯喬,把手掩住他的口,別的一個卡住了老婦人的喉嚨。
“一出聲,就沒有命哩!”第一個說。
“不許聲張!”另一個說了舉著短刀。
兩個都黑布罩著臉,只留出眼睛。
室中除了四人的粗急的呼吸聲和雨聲以外,一時什麼聲音都沒有。老婦人喉頭格格作響,眼珠幾乎要爆裂出來。
那捉住著費魯喬的一個,把口附了費魯喬的耳說:“你老子把錢藏在哪裡介費魯喬震抖著牙齒,用很細的聲音答說:”那裡的——櫥中。“
“隨了我來!”那男子說著緊緊抑住他的喉間,拉了同到堆物間裡去。地板上擺著昏暗的玻璃燈。
“櫥在什麼地方?”那男子催問。
費魯喬喘著氣指示櫥的所在。
那男子恐費魯喬逃走,將他推倒在地,用兩腿夾住他的頭,如果他一出聲,就可用兩腿把他的喉頭夾緊。男子口上銜了短對,一手提了燈,一手從袋中取出釘子樣的東西來塞入鎖孔中迴旋,鎖壞了,櫥門也開了,於是急急地翻來倒去到處搜尋,將錢塞在懷裡。一時把門關好,忽而又開啟重新搜尋一遍,然後仍卡住了費魯喬的喉頭,回到那捉住老婦人的男子的地方來。老婦人正仰了面掙動身子,嘴張開著。
“得了嗎?”別一個低聲問。
“得了。”第一個回答。“留心進來的地方!”又接著說。那捉住老婦人的男子,跑到天井門口去看,知道了沒有人在那裡,就低聲地說:“來!”
那捉住費魯喬的男子,留在後面,把短刀擎到兩人面前:“敢響一聲嗎?當心我回來割斷你們的喉管!”說著又怒目地盯視了兩人一會兒。
這時,聽見街上大批行人的歌聲。
那強盜把頭回顧門口去,那面幕就在這瞬間落下了。
“莫左尼啊!‘寧婦人叫。
“該死的東西!你給我死!”強盜因為被看出了,怒吼著說,且擎起短刀撲近前去。老婦人霎時嚇倒了,費魯喬見這光景,悲叫起來,一面跳上前去用自己的身體覆在祖母身上。強盜碰了一下桌子逃走了,燈被碰翻,也就熄滅了。
費魯喬慢慢地從祖母的身上溜了下來,跪倒在地上,兩隻手抱住祖母的身體,頭觸在祖母的懷裡。
過了好一會兒,周圍黑暗,農夫的歌聲緩緩地向田野間消去。
“費魯喬!”老婦人恢復了神志,用了幾乎聽不清的低音叫,牙齒軋軋地震抖著。
“祖母!”費魯喬答叫。
祖母原想說話,被恐怖把口咬住了,身L只是劇烈的震慄,不做聲了好一會兒。繼而問:“那些傢伙去了吧?”
“是的。”
“沒有將我殺死呢!”祖母氣促著低聲說。
“是的,祖母是平安的!”費魯喬低弱了聲音說。“平安的,祖母!那些傢伙把錢拿了去了,但是,父親把大注的錢帶在身邊哩!”
祖母深深地呼吸著。
“祖母!”費魯喬仍跪了抱緊著祖母說。“祖母!你愛我嗎?”
“啊!費魯喬!愛你的啊!”說著把手放在孫子頭上。“啊!怎樣地受了驚了啊!——啊!仁慈的上帝!你把燈點著吧!漸喲,還是暗的好!不知為了什麼,還很害怕呢!”
“祖母!我時常使你傷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