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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頁

這「美人掛畫」乃是傳說中的一門輕功,據說該輕功精妙絕倫,施展之時可毫無憑藉地凌空輕貼於壁上,好似一卷垂掛於牆上的美人畫卷。當時在襄蕪牆頭,秦時珍需要穿雲箭的多次借力才可以登上牆頭,而她卻能在難分敵我的飛箭流矢之中,一口真氣不散,凌空而立,似飄飄欲仙,直如美人掛畫。

無疆似乎並未注意到西流故意將重音在「美人」兩字上落了一下,而是把關注的重點放在了「功夫一日千里」這六個字上,繼而一本正經道:「這大概也多虧了這些年的雪山歷練,山中雪厚及膝難以行走,只能效仿踏雪的名號,日日施展輕功點雪而行,再加上山中嚴寒,需得時時運轉全身內力與之相抗衡,這大概便是你之前說的『寒玉床』之效,雖不至於一年抵十年,但也是進益飛速。」

西流認真地聽完,而後道:「你的雙手劍也是在山中琢磨出來的嗎? 」

無疆眼中微微一亮,道:「嗯,燕將軍贈我燕氏刀譜之後,我一直在學習她的雙手刀,研究她的霸道刀法和獨有的雙手配合之術,後來習得沈將軍的槍法,也是走的剛猛路子,所以我一直往此方向走,直到後來我恢復了記憶,記起了曾經武功。東朝皇庭的殺人術,以輕和快著稱,常常配以軟劍和輕巧兵器作為武器,走的是輕靈詭譎、四兩撥千斤的路數。我就想能不能把這兩者結合起來,後來我多次嘗試,但當我把燕刀和沈槍以」快「打出之時,雖也有不一樣的效果,但也失去了讓它們最為緊要的」重「和」力「,它們不以出其不意為核心,而是即便你知道要從哪個地方下手,也無力抵擋。你看,武之道有時就是這樣難以兩全,你」快「了便達不到」重「,你蓄」力「就到不到極致的」快「,可是我後來一想,人不是有兩隻手嗎,兩隻手,豈不是正好可以同時施展這兩套不同路數的功夫麼!」

西流靜靜地聽著,直到此處微微一笑,眼中露出同樣的光亮,那是真切的喜悅和欣賞。無疆很少會講這麼多話,總是喜歡站在一邊默默地觀察,像是這個世間的局外之人,是以他格外珍惜她此刻的投入和專注。

她有自己的天地。

無疆沉浸在自己的天地裡:「是以自此之後,我就開始特意用兩隻手去練不同的武功,一開始真的很難,人的雙手雖然可以同時做各種不同的動作,但幾乎都會不自覺的以相同的頻率和力量,很難做到一隻手快一隻手慢,一隻手力量大一隻手力量小,好像身體分裂成兩個一樣。不過我也不著急,反正練武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我白天找花,晚上就琢磨這事,無聊的時候就左右手互搏,但很久都沒有頭緒,直到有一天我運起《攬山河》的逆經心法,再嘗試雙手互斥之功時,好像忽然之間就開竅了。」無疆露出點笑意。

西流道:「逆經講究玄機換位,出招有悔,是對內力和肌體的極致把控和運用,也許,正起輔助之用。」

「嗯,不過我現在還有些生澀,習慣左手用重的功夫,右手使輕快的招式,等我再練練,到時候能夠雙手隨意互換就好了。」

雙手隨意互換?西流看著她專注深思的表情,聽著她不以為然的語氣,心中真是不由得替世間武者喊冤,她似乎渾然不覺自己已無意中開創了一門新的武學,引領江湖武學步入了一個全新的臺階,仍像個覺得自己學得不夠快的學生,要發奮努力,這可讓其他人怎麼活。

西流想著想著又不由得笑了,道:「那我就祝小白花早日功成,到時候可得取個響亮又漂亮的名字,往江湖上那麼隨便一放,就能叫人知道這是絕頂厲害的武功,可輕易招惹不得。」

無疆也笑了:「那這個重任就只能交給你了。」

西流輕輕一揖,道:「我的榮幸。」

雪後的夜格外的嚴寒,屋內雖燒著炭火,卻依舊非常得冷,可兩人好似渾然不覺,圍坐在小桌旁,就著一盞油燈,興致盎然地聊了一晚上武功、雪山、狐狸、故人和許許多多的山間趣事,卻獨獨沒有聊到戰場和那一頭漸次變白的發。

不知不覺間,天就亮了,一縷晨輝透過窗欞灑入屋內。

無疆第一次覺得,夜竟是如此的短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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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寒玉床來自金庸《神鵰俠侶》——「睡在這床上練功,一年抵得十年,因為初時睡到上面,覺得奇寒難熬,只得運全身功力與之相抗,久而久之,習慣成自然,縱在睡夢中也是練功不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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