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會期間,晝夜有香客前來叩拜之外.平時天一黑就管制大牌樓的孔道,不再任由信眾進香。大官員出入.也只能從偏殿往來。
但觀四周卻是繁榮的市肆,夜市並不比秦淮河風月區差。僅夜禁開始,夜市即散而已。
天剛黑,一聲綿綿的震天長嘯破空而至,不知發自何處,震得數十間殿堂裡的道人們,個個悚然而驚,似乎連大殿也在震顫。有如處身在狂風暴雨中。
引起了一陣騷亂.宏大的二座大殿門閉門了,各處的燈火不但沒減少.反而增多。不必要的執事人員,紛紛迴避,必要的人,則不安地各就定位。
不久,全觀騷動已止,除了必要的值夜執事人員走動之外,裡裡外外一片沉寂,大有風雨前的片刻寧靜光景.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狂風暴雨。
觀外的夜市並沒發生多少影響,逛夜市的人依舊摩肩接踵,觀內所發生的事故,觀外是不可能知道的。
沒有人再出入,似乎內外斷絕了交通。
強故將至,長嘯聲已表明朝天宮已成了目標,想冒險將囚禁的人帶出,不足容易的事,外面可能受到封鎖,陰謀詭計已被看穿了。
二更初,狹了長布卷的人,終於出現在觀前,踱著方步昂然透過大牌樓。
兩個把守的中年老道,本來打算將人攔住,一觸來人煥發懾人炯炯奇光的虎目,打一冷戰,退至一旁,遠出三丈外,仍然感到凌厲的殺氣逼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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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入香菸繚繞的偏殿,劈面迎出兩個中年老道。
“呵呵!你這裡的殿堂真夠雄偉壯觀。”他搶先發話,笑聲直震耳膜,“千餘年古宮觀,不同凡響,用來作賭注。即使不是其蠢如豬,至少也是愚不可及,因為賭一定會輸的。”
“施主你說甚麼?”那位長了一字粗眉的老道,似乎真的聽不懂話中的含義。
“我的話,每個字都直震耳膜,你如果聽不清,那就算了。”
“施主……”
“我來講理的。”
“講理?”
“對,講理。我要見正—真人紫府散人,不要說他不在。”柳思聲如洪鐘,臉上有令人莫測高深的笑意。
這種笑,不懷好意,有如盯著雞籠的黃鼠狼。
正一真人是道官的封號,地位甚高,紫府散人是綽號,等於是天官的散仙,是道號。
另有俗家姓名,通常知者不多。
“施主貴姓大名.是否事先約好的?敝宮……”
“我叫柳不思。”他的話簡單明瞭,不講禮數,“當然不需事先約定。你們最好帶我去找他,以免貴宮的神像法器遭殃。因為他—定會和我碰面的,晚見不如早見,是嗎?”
“真人正在入定。”老道斷然拒絕,“施土有事必明天再來,或者……”
“你去通報好不好?真人會見我的。”柳思冷笑:“他知道我來了,不可能入定躲起來。”
“不,施主……”
“我自己去找他,後果你們負責。”
老道伸手急攔,眼前人影卻一閃即逝。
—聲怪嘯,老道發出了警訊。
各處傳出隱隱金鐘聲,在外走動的人惶然走避。
片刻問,全宮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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闖入一座小殿,五個老道驚叫中慌亂竄躲。
朝天宮的老道約有兩百餘名,都是四十歲以上的人,整天與官吏信眾打交道。絕大多數所謂神棍,一旦碰上舞刀弄劍、天不怕地不伯的強梁,膽都快要嚇破了,誰還敢出面應付?
少部份宮中的親信首座人物,是紫府散人的黨羽,皆集中保護紫府散人的安全,不敢分散至各處與入侵的強梁防守拼搏。
“帶我去見貴宮的住持。”柳思抓住一個走避不及的老道:“如果不,我砍你十七八刀。”
“我……我帶……你去……”
老道魂不附體,乖乖應允。
砍一刀已經沒有命,砍十七、八刀還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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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北端的一座講壇。四周花木扶疏,共有三十六盞氣死風大形圓燈籠,壇四周臨時插了十六支火把,廣約二畝的空間裡火光通明。
十六名主要職司的老道,穿了硃紅色法服,佩劍執拂,一個個寶相莊嚴,在兩丈見方的講壇左右列隊,還真有幾分有道全真的氣概。
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