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三搖著頭道:“沒有,是她那個小跟班兒毛七來了。還帶來好些東西,說是要面見你老本人!”
寇英傑心裡很不是個滋昧,想了一下,遂點點頭,匆匆返回換了件外衣,鎖上房門,這才同著蓋三往前院裡走過去。二人進了櫃房,就看見劉掌櫃的正陪著玉小姐跟前當差的那個毛七在說話。
上午在馬場毛七見過他,是以不待招呼就站起來抱了一下拳道:“寇相公麼……失敬,失敬!”
劉掌櫃象是對毛七很巴結的樣子,忙為寇英傑介紹道:“這位是毛管家,玉小姐跟前的紅人。”
寇英傑微微點頭,坐下來。
毛七一笑道:“早上賽馬場的事,我們小姐回去以後覺得很過意不去,特別打發小的來看看相公,另外送點東西,表示點歉意。”說著走到桌前,開啟一個包裹,由裡面取出一包銀子,道:“這裡是二百兩銀子,”嘻嘻一笑他又取過一個小小玉瓶道:“這裡面是我家小姐家獨門收藏的上好傷藥,小姐怕相公鞭傷過重,傷了筋脈,囑小的關照相公日服三次,一半日就可見效!另外……”毛七笑著又指了另外一個包著漂亮紅紙包道:“這是馬場秦場主送去的獎金和獎品,我家小姐說真正跑第一的該是寇相公,她不能收,所以一併的叫小的給相公你送過來!”他一口氣說了這些,取過紙筆,送到冠英傑面前,哈哈笑道:“東西全都在這裡,請賞在下個收條兒,小的也好回去交差!”
寇英傑臉漲得通紅,過了一會兒,他才搖了一下頭道:“這些東西我不能收!”
毛七一怔道:“不能收?”
寇英傑冷笑道:“你們小姐真是這麼關照你的?”
毛七連連點頭道:“是呀,是她這麼關照我的,寇相公,有什麼不對?”
寇英傑道:“你們小姐人呢?”
毛七一笑說道:“走了。起程回皋蘭去了。”
寇英傑呆了一下,苦笑道:“那麼很好,就煩毛管家把這些東西原封奉還,就說在下愧不敢受。”
“這又何必呢?”毛七皺著眉道:“我們小姐是一番好心,因為今天早上……總之,我們小姐心裡很過意不去。”
“既是過意不去,就應該她自己來。如果以為送點銀子就……”說到這裡,寇英傑面色一凝,苦笑著道:“就這樣吧,毛管家請把這些東西帶回去,至於這件獎品,我就更不敢收了。要是你們小姐也不肯收,那就退還給秦場主好了。我日內將起程赴皋蘭一行,也許還能見得著你家小姐,我有重要的事要她……”他不得不把話聲中輟。
毛七與劉掌櫃的也都看出來,這位寇先生臉色蒼白,氣極了的樣子,二人不由得相互對看了一眼。
劉掌櫃的乾咳了一聲道:“寇先生,既然玉小姐特別派毛管家來賠了不是,你先生也就算了吧!”
毛七賠笑道:“是呀,我們小姐心裡老大的過意不去,相公要是把這些東西給退回去,豈不是掃了她的面子嗎?那時候我們小姐再要動了氣,可就……”
寇英傑站起來,笑了笑道:“我已經這麼決定了,毛管家另外還有話說沒有?”
毛七想了想,才結結巴巴的道:“我們小姐的脾氣就是這個樣,相公沒有事最好不要再去皋蘭,免得遇見了不太方便!”
寇英傑忍住心裡的怒火,點點頭道:“我知道了。皋蘭我是一定要去,你們小姐也是一定要見,見了面她真要怎麼樣,也只有由著她了!”說罷,拱了拱手,徑自轉身步出。
毛七看著他的背影,翻著白眼兒。在他眼睛裡,這個人可真是個傻瓜,到手的錢他居然推了出去。
寇英傑來回的在房裡走了一圈,實在難以抒出緊壓在心裡的一腔怨氣。
“郭彩綾!你也太小看了我寇英傑這個人了,寇某人畢生服膺於忠義二字,豈是貪圖財利的無為小人?我千里送喪,送的是你生身之父,你居然把我當成孟浪登徒之流,打傷了人,自己不來,卻派個奴才送銀子給我……分明是小瞧於我!”
越想越氣,忍不住重重的在桌案上擂了一拳,發出了“碰”的一聲,白燭一跳,差一點倒下來。他的眼睛可就情不自禁的接觸到了那個黑漆的棺材,由不住喟然發出了一聲長嘆。
“師父……”他心裡暗忖著:“你老人家的一番心意,以愛女終身相托,只怕弟子無能為力,不得不辜負你老生前的一番期盼了!”
剎那間,熱淚猝湧,幾乎忍禁不住,視覺裡的一切俱都變得模糊了,那雙白燭的炯炯光蕊,陡然間幻化為栲栳大小的兩團金光,就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