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咸陽城是寂靜的,萬籟俱靜的那種,周邊再無半點啥聲音,就是有,也不過就是從堂間穿過的涼風和遠處不知被什麼什麼驚起的飛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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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還不睡覺的人已經是少之又少了。
醒著的,或是那飛簷走壁的夜賊,又或是望月懷鄉的遊子,不論怎麼說,總歸也還是有那麼一個兩個睡不著覺的人。
譬如顧楠,夜裡越來越難有個安眠。
已經是深夜,她卻還坐在她院中的老樹的枝頭,靠坐在樹幹上,看著那咸陽夜景。
夜裡很黑,若不是還有那麼些星月,估計是什麼都看不清的。
夜色中,成片的平矮的房子環繞著那座巍峨的宮殿。
顧楠盯著那宮殿不做聲,懷裡斜抱著無格。
黑哥站在樹下,仰頭看著坐在樹上對的顧楠,不解地晃著脖子,低下了頭。
家裡的人少了,黑哥放在馬廄裡倒是孤單的過分,顧楠也就把它接到了自己的小院裡,平日裡就在這裡吃住。
顧楠的視線從宮殿上移開,看向的頭頂的月亮,閉上眼睛,享受著這份安寧。
衛莊拿著木劍,站在他和蓋聶的院中,他沒有練劍,只是拿著劍,想著什麼。
對於重劍他有一個模糊的感覺,但是總不清晰。
蓋聶從另一件房子中走出來,看到小院中的衛莊有些驚訝。
“小莊,還不休息?”
衛莊睜開眼睛,看到蓋聶,眼神平淡。
“師兄,師姐不在此處,你也不必惺惺作態了吧,我休不休息,與你有何干系。”
兩人的關係若說是同門師兄弟,到其實更像是敵人。
而且因為鬼谷的門規,從一開始,他們就只能是等著相互取命的敵人。
對敵人,需要什麼關心?
蓋聶聽了衛莊的話,沉默了下來。
衛莊重新閉上了眼睛,感悟著那種若有若無的感覺。
蓋聶在一旁坐下。
突然說道:“你在參悟重劍?”
衛莊冷哼了一聲:“明知故問。”
蓋聶點了點頭:“今日在譚中練劍,感悟良多,但是有一次尤為深刻,內力耗盡精疲力盡之時,手中的劍似乎出奇的重,但同樣的,莫名感覺到了那麼幾分規則。想再去抓,就又沒了。”
站了起來:“你我明天再試試。”
說完,便轉身離開。
他的話,卻是把自己的所感全告訴了衛莊。
衛莊心中微愣,今日練劍的時候,確實有那麼一瞬間自己似乎觸到了什麼,但是很快那種感覺就不見了。
經過蓋聶的提醒,這才想到,便是內力耗盡的那一瞬間。
“喂。”
蓋聶被衛莊叫住了腳步。
“作甚?”
衛莊皺著眉頭,看著蓋聶:“你為什麼告訴我?”
蓋聶若是不說,衛莊很可能就會落後蓋聶。
但蓋聶還是說了。
“嗯。”蓋聶回過頭,看著衛莊:“我不想到決鬥之時,你太弱。”
衛莊怔怔地看著蓋聶,半響,似乎笑了一下。
“今日傍晚答應師姐那事,你還記得嗎?”
“挖出那木頭?”蓋聶也翹了一下嘴巴,這師姐總是做些奇怪的事。
但是也有些意思。
“我不想食言,決鬥之後,誰活著,誰回來。”
“師姐若問起來。”
“便說,另一個人不想來了。”
蓋聶沉吟了一下應道:“也好”
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衛莊看著蓋聶離開,握著木劍,重新閉上了眼睛。
之後的近一年,衛莊和蓋聶都跟著顧楠習劍,除了顧楠每週在軍中整頓軍務的時間,兩人都跟在左右,遇到問題便向顧楠請教。
這確實讓顧楠有些苦惱,小孩子的問題本來就是千奇百怪,而這兩人問的問題就更加非人。
動輒古來先賢的語錄,讓顧楠這種文化水平不高的,根本本不上節奏。沒辦法,她是學兵的啊,之乎者也又或者縱橫家的那一套什麼的卻是當真的一竅不通。
生活似乎重新走回了正軌,每天清晨去軍中訓練,午間回來,下午帶著兩個小兒練劍,晚上吃吃飯,聽畫仙彈彈曲子,或者捉弄捉弄小綠。平平靜靜卻也帶著溫馨。
偶爾看兩人實在無聊地緊,帶他們去街上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