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平fan方興、大力提拔青年幹部口號未始的大環境下,像鄭衝這般年紀的縣級幹部已經是逆天了,更別提什麼縣委副書記了。而之所以說此前鄭衝在常委中極是顯眼,自然是薛向的原因。有薛向這個年方二十的常委副縣長加盟蕭山縣,這鄭衝是想顯眼也不能啊,立時就比下去了。從這個意義上講,鄭衝還是有些歡迎薛老三到來的。
鄭沖人淡淡,聲也淡淡,可就是這清清淡淡的聲音,比宋運通咆哮之音,引人耳目萬倍。
衛齊名道:“我哪有什麼章程喲,叫你們過來,就是商討個結果。薛縣長現在躺在醫院裡,聽付院長彙報說是腦震盪,這下可就麻煩了,現在的醫學雖然昌明,可腦袋的問題誰也說不準,那就是可大可小的事兒,要是真出了漏子,我這板子怕是逃不掉了。”
衛齊名嘴上說得從容,心中卻著實擔心,生怕薛向真有個三長兩短,忽而,又迷惑起薛向這腦震盪是怎麼來的,據毛有財說姓薛的力氣極大,當時扳手又是姓薛的自個兒施法做戲,就在腦袋處捱了一下,這毛有財不會說謊,而伏院長更沒膽量說謊,如此一來,那就奇怪了,難不成姓薛的為了做戲做全套,對自己下了狠手?
衛齊名話音方落,宋運通又接了腔:“衛書記,姓薛的就算是真傷了,跟你有什麼關係,是有財傷的,讓有財抗了就了。再說,腦震盪又死不了人,他一個副縣長自己行為不檢點,和下屬廝打出了岔子,怎麼還能打你板子?”
宋運通這毫無政治智慧的話,讓與座四人大是撓頭,衛齊名甚至有些後悔叫宋運通這五大三粗來論政、籌謀了。
宋運通話罷。良久,無人接茬,最後還是與座眾人地位最低的縣委辦公室主任張道中替宋運通圓了臉:“薛縣長與眾不同呀!”
一句“與眾不同”真可謂語重心長。實實在在點出了衛齊名現下的困境。
首先,毛有財為惡蕭山縣,在蕭山縣已然是眾所周知。好在毛有財到底是個科級幹部,歸蕭山縣委管,可這回,他毛有財一個局長毆昏頂頭上司、分管他的副縣長,若是衛齊名還想輕輕放過,恐怕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因為,毛有財此舉,簡直就是在挑戰整個共和國的官場體制。
其次,薛向的身份太過敏感。當然。說敏感,非是衛齊名知道了薛某人的背景,也非是薛某人在靠山屯的光輝業績讓他獨出一幟,歸根結底,還是薛向的來歷——京大高材生。最要命的是人家薛縣長乃是中央直接調派給蕭山縣的,壓根兒就沒經過省裡,如此一來,事情就麻煩大了。
如果這會兒薛向被毛有財毆昏的訊息捅到上面去,莫說中央,便是省裡也要發怒。甚至連上面會罵什麼。衛齊名都猜到了“噢,上面看你們蕭山縣艱難,從京大調派高材生來幫你,你們倒好,把人往死你打,你們蕭山縣這是要幹什麼,要**?要造反?以後還有臉來要中央支援?是不是隻準支援你們銀子,不準支援人啊?”
正是因為薛向這種敏感身份,讓衛齊名頭疼異常,恨毛有財都恨得牙癢癢。當然,薛向身份的敏感性,也僅至於此。若是在工作上,薛向敢衝他衛書記叫板,他衛齊名自問有的是辦法收拾得薛某人服服帖帖,不過那都是權謀手段,只能陰著來,卻是言語不得。
可眼下的形勢,偏偏是萬千手段,被毛有財這蠢貨自作主張挑了最蠢的方式,簡直是傷敵八百,自損一萬,讓衛齊名愁得快抓破了頭。
“衛書記,我看眼下無非兩種辦法,一邊是做好宣傳工作,破除影響,消滅謠言;一邊要做通薛向同志的思想工作,只要薛向同志這邊搞通了,差不多就能消化下去。”
說話的是政法委書記齊楚,年紀比衛齊名還長著兩歲,今年已經五十出頭了,不過在當下老幹部扎堆的大環境下,算不得扎眼。齊楚干政法工作多年,生平不知調解過多少糾紛,對收拾眼前這種局面,可謂是駕輕就熟。
齊楚的法子雖說不得如何新奇,卻稱得上妙策,衛齊名臉上終於露出些笑模樣,拍拍齊楚的肩膀,道:“緊要關頭,還得是老齊啊,這樣吧,咱們按老齊的法子,事兒分兩頭,道中,你讓辦公室下個緊急通知,要求各級單位不信謠,不傳謠,端正態度,安心工作,有傳謠者,按黨紀處分。”
張道中四十一二年紀,面目生得愁苦,工作作風卻極為紮實,只要衛齊名在側,他身前的筆記本永遠是開啟的,鋼筆永遠是脫帽的,這不,衛齊名剛講完,他便在本上記了下來,點頭應了。
衛齊名對自己這個大管家極為滿意,衝張道中微微點頭,接道:“消除影響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