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但很快,他就沒有了意識。
怎麼能這麼沒心沒肺地,安心地在一個男人的懷裡睡著呢?還是不穿衣服的男人?
這個問題好像隕落的星星一樣,從夏樽腦海裡一閃而過,但很快又消失得毫無軌跡。
*
等到再次醒過來,已經是半夜,夏樽在床上翻了個身,伸手發現唐凱人不見了,他皺了皺眉,半天掙扎著坐起來,朝著漆黑一片的門口張望。
這人,又上哪去了?
揉了一下眼睛,夏樽用腳劃拉著地板找拖鞋,忽然踢到了什麼軟軟的東西,他以為是靠墊之類的,便用力踹了一腳。
“唔……”床邊發出一聲悶哼,夏樽嚇了一跳,這才開啟臺燈,發現唐凱不知道什麼時候滾下去了,正縮成一團蹲在床邊上。
“你以為你是蘑菇啊?”夏樽趕緊下床,蹲著去推了推他,唐凱大概已經醒酒了,他抬起頭,表情有些掙扎,張了張嘴,卻是倒吸了口氣,夏樽發現昏暗的燈光下,他額頭上豆子大的一粒一粒汗珠泛著微光。
“你沒事吧?唐凱?”他抓緊了唐凱的肩膀,就看見汗珠跟著滴落,唐凱呼了一口氣,一隻手死死按著腹部:“叫救護車……我胃……疼……”
唐凱的表情非常痛苦,夏樽猛然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立刻竄起來,抓起電話打120,然後手忙腳亂地拿衣服幫著唐凱套上,他身上一摸一把汗,想必是疼得厲害,夏樽心裡也跟這慌了,係扣子的時候手一直在哆嗦。
好不容易等到救護車來,夏樽匆匆忙忙跟著上車,醫生簡單檢查了一下,說可能是喝酒引發的胃出血,給他服食了藥物,讓他在擔架上平躺著。夏樽坐在一邊攥著手機,心裡非常忐忑,糾結著要不要給唐凱大哥打個電話,但又不想說話打擾到唐凱,心裡掙扎難熬著,所幸醫院也到了。他立刻跟著忙活掛號,交錢,送唐凱去做胃鏡,輸血輸液,忙活了兩個多小時,總算是消停了。唐凱被安排在輸液室躺著,還有半瓶的消炎水需要掛。
剛剛做胃鏡的時候,因為唐凱過於敏感,反應激烈,醫生給他注射了安定,這會兒藥效沒過去,他躺著睡著了。夏樽坐在旁邊守著他,託著腮半睡半醒地,也不敢打太長時間瞌睡,怕藥水沒了自己沒發現。
等水掛完,已經是凌晨五點多,夏樽打了個呵欠,看唐凱還在睡,自己也忍不住靠在輸液床上迷糊一會兒。可剛閉眼沒多久,就感覺有人在拍打他的臉。
“唔……”夏樽睜開眼,發現自己正枕在唐凱腿上,唐凱發現自己清醒了,就毫不客氣地推開,然後坐起身來,下了床。
“走了,回家睡。”唐凱應該已經沒事了,穿上外套,拎起床腳的藥袋子。夏樽於是也站起身,跟他一前一後走出醫院,唐凱伸手打了一輛車,讓夏樽先上去。
“你直接去火車站吧,我自己回家。”
“火車站?”夏樽愣了一下。
“……”唐凱盯著他,表情有些複雜,他嘆了口氣:“你忘了,誰今天得陪女朋友看漫展?”
“我……”夏樽嘟囔了一句,應該是在罵街,推開車門,一腳邁下來:“傻逼吧你!你都這樣了,我去個屁啊!先送你回家再說!”
看唐凱站著不動,夏樽著急道:“快點啊!”
“不用了,你走你的。”
“走你妹!你知道那堆藥怎麼吃?”夏樽翻了個白眼:“剛人家大夫說了,你只能吃流食,你會做嗎?你自己回家,要麼就是不吃了,要麼就拿泡麵對付,當我不知道你?”他說著,走過來拉著唐凱往車裡推:“行了行了,我等下跟我妹子說一聲,下次再去就得了。漫展什麼時候沒有啊,少看一次也不會少塊肉……”
唐凱皺了皺眉,終究是沒說什麼,坐上了車,由著夏樽半強迫地把自己押送回家。夏樽這一晚上也是累壞了,進屋換鞋的功夫,才意識到自己從出門上救護車,就一直穿的拖鞋……
“你先去睡會兒,我也困死了,吃飯吃藥的,咱都等睡醒再說……”夏樽打了個呵欠,坐在沙發上就想歪倒,唐凱卻冷著臉拽了他一下:“這些藥怎麼吃法?”
“呃,待會兒吃的時候我告訴你不得了嗎?”夏樽不耐煩地皺眉,可唐凱並沒有打算這麼放過他,夏樽神煩地嘖了一聲,只好連珠炮似的把醫囑給他絮叨一遍:“行了吧?”
“嗯。”唐凱忽然一把拽起夏樽,朝門口拎:“你可以走了。”
“啊?”夏樽有些跟不上節奏。
“藥我知道怎麼吃。”唐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