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下今年剛從德意志帝國學成歸來。”吳紹霆如實的回答了道。
“這樣呀,那吳大人應該是零四年出洋呀。我倒比吳大人更早一些,我是零二年前往花旗國麻省理工學院就讀,只學習了三年就回來了。”張志誠哈哈笑著說道,有幾分得意之色。
“這麼說來,在下還要稱呼張公子一聲前輩了。”吳紹霆笑道。
“哈哈,來來來,我們坐下再聊。”張志誠倒還真是當仁不讓了。他現在對吳紹霆漸漸有了幾分好感,正所謂留洋歸來的人大多都會自恃高人一等,也只願意與相同身份的人論交。
吳紹霆在心裡笑了笑,這張志誠好像真是一副書生性格呀。
兩個落座,張志誠命人看茶。
“唉,今日家父不在,倒是讓吳大人不巧了。”張志誠說道。
“哪裡哪裡,今日在下前來,原本只是為了探望張大小姐。畢竟令尊與我們二十四鎮頗有淵源,上次讓張大小姐受驚,我等理應前來慰問的。”吳紹霆微笑應道。
張志誠緩緩點了點頭,嘆了一口氣,說道:“原來是這樣,吳大人還真是有心了。不過舍妹自從前幾日遭此厄運,如今受驚不小,正臥病在床,只怕不方便接見吳大人呀。”
吳紹霆尋思一陣,繼而露出一副關注的神態,說道:“原來張小姐受驚抱恙,真是好事多磨呀。既然如此,在下自然不方便多叨擾張大小姐了,還請前輩代為轉達慰問之意。”
張志誠笑著應了道:“這是自然。不過吳老弟今日老一趟不容易,不妨你我傾談一下各自留學的經驗吧。”
吳紹霆呵呵笑了笑,看來這張志誠也夠無聊的,估計這些時日一直呆在家裡,沒地方炫耀自己當初留學的經歷了。不過他還是願意多巴結一下張家的人,畢竟這個大財主日後還是有很多利用之處。
“唉,小弟留學四年,無非就是專研德國軍事之學,軍事乃匹夫之道,只怕與前輩無法相提並論呀。小弟可不像前輩,留學歸來是改頭換面,而小弟依然是恍如昨日。”他謙虛的說了道。
“你是說我剪掉辮子嗎?唉,你是軍人,有些話我倒是不願意跟你說。”張志誠嘆了一口氣,神色顯得有幾分憤慨。
“前輩,你這是在擔心小弟會拿辮子來做文章嗎?呵呵,前輩是有所不知呀,我新軍不比舊軍,私下剪掉辮子的人多不勝數。關鍵是我們新軍的軍帽是仿照西式,西方人可沒有在腦袋後面掛一根辮子,所以戴新式軍帽很不方便。要不是礙於身份,我也早就學著前輩,把辮子剪掉了呢。”吳紹霆言辭振振的說了道,繪聲繪色,彷彿煞有其事似的。
說到這裡,他忽然又想起了一點,忙又道:“前輩是零六年歸國,那時似乎正遇上官府嚴抓剃頭的人呀。哎呀呀,前輩在風頭浪尖之上都有這般氣魄,讓小弟佩服不已。”
張志誠聽到這裡,心中洋洋得意了起來,說道:“看來我是誤會吳老弟你了。要說到這辮子,我只身恨之入骨、痛之碎牙呀。”於是,他將自己在美國求學時,遭遇洋人戲弄後腦勺辮子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說到最後,情緒激動之下還重重拍了一下桌子。
吳紹霆聽到這裡,覺得這張志誠還是一位有血性的中國人,先前對其那種迂腐的印象稍微有些改變。他深深嘆了一口氣,凝重的說道:“其實在下在德國時也曾遇到過與前輩一樣的遭遇,當時心中懷恨不已,只求有朝一日能改掉這該死的累贅。只可惜,在下不似前輩這樣自由自在,身為官職身份,不得不繼續隱忍呀。”
張志誠搖了搖頭,無奈的道:“我怏怏中國不似改進,去執著於這些烏煙瘴氣的蠢物。要知道日本維新之時,全國下令剃掉武士髮髻,這才是自強不息的決心呀。在我眼裡,這大清國已然沒有生氣了。”
吳紹霆微微一怔,問道:“前輩,莫非你是革命黨?”
張志誠尷尬了起來,趕緊收斂了一番,咳嗽了一下,說道:“吳老弟,你這是什麼話。”
吳紹霆呵呵笑了笑,說道:“是,是我多嘴了。不過也請前輩放心,小弟是明白人,絕不會亂說話的。”
張志誠心中對吳紹霆好感倍增,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吳老弟與我果然是投機呀,你這個朋友我倒是很願意深交呀。”
吳紹霆笑道:“能與前輩結交,是在下的榮幸呀。”
不過他心裡卻覺得很彆扭,張志誠只是比自己早兩年出國,論年齡最多相差一二歲左右,這樣以前輩稱呼還真是有些肉麻!
第57章,張小雅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