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郡王故作驚愕的看著龍椅之上的徒臻,晃動的冕旒遮擋了他的表情,讓南安郡王無法看透徒臻的情緒。不過他開始大步走了出來,跪在大殿中央,十分謙卑的說道:&ldo;微臣魯鈍,不曾明白聖上話中之意。&rdo;&ldo;不明白?&rdo;徒臻好笑的搖了搖頭,這樣輕浮的舉動並不符合帝王的形象。然而由徒臻做來,依舊充滿著無法言語的霸道和優雅。他好整以暇的坐直了身體,衝著下面微微愣神的大臣們說道:&ldo;你們以為,你們聯手之後的實力很大,已經足夠抵抗朕的意志?&rdo;看著徒臻越發平靜的面容,眾位臣子心下一凜,不約而同的低下了頭顱。徒臻看在眼中,黝黑的眸子閃過一絲輕蔑,他不在理會叫囂了許久的重臣,反而是衝著忠裕親王和忠禮親王兩位老王爺說道:&ldo;忠裕皇叔,忠禮皇叔,您二老是我皇族宗室老一輩最受尊敬的人。多年來,二位皇叔為了大雍朝的江山穩定嘔心瀝血,兢兢業業。朕一直非常尊敬二位皇叔。難道今日,二位皇叔要和這個異姓王聯手,威逼於我?&rdo;徒臻最後一個自稱,用了&ldo;我&rdo;字。很明顯打動了兩位一心一意忠於大雍江山的老王爺。忠裕親王和忠禮親王對視一眼,輕聲嘆道:&ldo;陛下少年登基,然則天資聰穎,性格沉穩。自陛下登基以來,大雍朝蒸蒸日上,百姓和樂,朝廷的威儀也能遠播四海。甚至在您的統治下,我大雍朝的疆土開闊到了令人無法置信的地步。您是一個合格的帝王,您的英名睿智毋庸置疑。&rdo;忠裕親王說到這裡,語調從感慨變為堅定,他目光直直的看著徒臻,輕聲而固執的說道:&ldo;但是皇帝的職責不光是治理江山,還要綿延子嗣,讓皇室開枝散葉,子孫昌盛。讓皇室的血統能夠一代代的傳承下去,讓我大雍江山後繼有人,這才是帝王最重要的責任‐‐薪火傳承。&ldo;忠裕親王說著,老邁的身體顫顫巍巍的跪下,他有些愧疚的看了一眼身後身材挺拔,面無表情地忠信侯薛之章。他們兩個從小相識,甚至一起讀書,一起在戰場拼殺過。哪怕是後來薛之章去了金陵行商,他們的關係也沒斷過。他個人,他的家族也在薛家的生意中獲得了很大的利益。然而今天,為了大雍江山的傳承,他終究還是對不起老朋友了。&ldo;忠信侯長子薛蟠,生性純良和善,長於經濟治世,又自幼陪伴在陛□邊,忠心耿耿,能力卓然。陛下親睞之。所以步步提拔,寵愛有加。這本無可厚非。然則小侯爺畢竟身為男子,他縱有千般好但無法替聖上綿延子嗣。僅此一事,陛下若為了他廢除六宮,實為不智。&rdo;忠裕親王這一句話出口,徒臻的瞳孔驟然緊縮。他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堂下站著的薛之章和群臣之中的林墨之。廢除六宮之事,他只和他們兩人說過。如今竟鬧得滿城皆知‐‐徒臻臉色陰沉如水。目光冷冷的瞥了一眼群臣之中的林墨之,他可不相信薛之章會害自己的親兒子,那麼唯有林墨之!而站在群臣之中的林墨之在感受到徒臻那冰冷的目光之後也是一臉的訝然。別說薛蟠是前世到今生的好友,他死也不會出賣。即便是站在聖上心腹之臣的立場上,這種機密的事情,他怎麼可能會說出來?徒臻看到林墨之臉上毫不作偽的驚愕,也立刻明白過來。心中的狐疑卻是越發的濃重,他不動聲色地打量著朝中吵嚷不迭的重臣,心中默默揣度著,究竟是誰出賣了他。一切心思猶如光電運轉,雖然筆墨繁雜,卻也不過是瞬間之事。徒臻看著殿下跪在地上的蒼老人影,微微勾了勾嘴角,用詫異的聲音問道:&ldo;忠裕皇叔這話倒叫朕分外詫異。朕雖然偏愛蟠兒,卻也是因為蟠兒對朕貢獻頗多,且忠心耿耿,能力卓佳。何況忠信侯府對於大雍朝的貢獻也是耳聞目睹,世人皆知的。朕對於蟠兒的優容,也有愛屋及烏的思想。就好像這麼多年來,朕由著四王八公尸位素餐,貪墨官中糧餉庫存,甚至容忍皇親國戚、官宦臣子為非作歹,欺壓百姓,乃至違法亂紀,渺視律法,卻從未追究一般。主要還是顧念著爾等祖上對於大雍朝的貢獻。怎麼這些事情在別人頭上都預設不語,到了蟠兒頭上就全部牽扯出來?&rdo;&ldo;還是說……&rdo;徒臻說到這裡,聲音陡然一沉,陰冷問道:&ldo;先皇祖宗的寵臣便是功臣,朕的寵臣便是罪臣。依照你們的意思,朕是昏君?&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