馳馬,什麼人這大的派頭?
車到樓下,忽然停了下來,只見一個青衣大漢霍地跳下車轅,咯咯咯,樓梯一陣聲響起。
顯然,這漢子上樓來了。
“掌櫃的……掌櫃的……”青衣大漢被鑼嗓子似的在樓梯口直嚷:“快,快,準備十樣大菜,八色拼盤,要上好的河鮮……”
“是是是。”一個胖掌櫃走了過去,連連哈腰:“大爺,客人呢?”
“客人?”青衣大漢橫眉怒目:“什麼客人?”
“小人是……是說……”那胖掌櫃畏畏縮縮:“莫非大爺……大爺不是請客?”
“這關你屁事。”青衣大漢怒道:“嚕嗦!”揚手一掌,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這一掌不輕,胖掌櫃胖嘟嘟的臉上,立刻出現了五條指痕。
“是是是。”胖掌櫃捂著臉,兀自道:“小人該打,小人的確該打,但……”
“但什麼?”
“但請大爺吩咐,什麼時候開席?”胖掌櫃低聲下氣的道:“小人也好準備。”
“開什麼鳥席!”青衣大漢鼻孔一哼:“黃昏以前,送到玉露湖銅雀別館。”
“是是是。”胖掌櫃一連哈了七八個腰。
青衣大漢雙目一掄,掉頭而去,但地餘怒未息,一路咯咯咯,樓梯踩得更響。
那知剛剛走出街頭,剛剛伸手攀住車轅,忽然掠叫一聲,不知什麼東西凌空而下,正好打在手背上,登時血流如注。
他低頭一看,原來是根大魚制,這隻手正是剛才打人的手。
這是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青衣大漢不禁勃然大怒,頭一揚,登時破口大罵:“是那個狗娘養……”
一句髒話還沒罵完,樓上視窗忽然飛來一物。
這個“養”字是開口音,時間十分湊巧,就在他口一張,那東西不偏倚,正好打在嘴裡。
滑膩膩塞了滿嘴,又甜又酸,還略為帶點腥味,原來是個大魚頭。
“糖醋的,味道還不錯吧?”視窗裡伸出一頭來,正是沈小蝶。
那漢子瞪著兩眼,口不能言,一張臉脹得通紅。
他費了好一陣工夫,總算把個魚頭挖了出來,弄的滿嘴是血。
忽然車簾一動,閃出個綠衣少女。
這少女一身翠綠,淡掃峨眉,裝扮十分俏麗,披著一頭蓬蓬鬆鬆的秀髮,看上去成熟而充滿了吸引力。
“你是什麼人?”她頭一揚,盯著視窗的沈小蝶:“膽敢出手傷人。”
“過路的,路見不平。”沈小蝶淡淡的道:“你又是誰?”
“封採靈。”那少女傲然道:“封二小姐。”
“哦。”
“你打狗也得看看主人。”
“對不起,我不知道他是條狗。”沈小蝶道:“也不認得你這位狗主人。”
問的很兇,答的更妙。
“好哇,瞧你這張利嘴,還敢繞著圈兒罵人。”封二小姐兩道柳眉一聳:“說,是你滾下樓來,還是要本小姐找上樓去?”
“都不必了。”
“不必?”
“你回你的銅雀別館,我走我的路。”沈小蝶道:“你也別上來,我也別下去,可保平安。”
“你想算了?”
“最好算了。”沈小蝶道:“依我猜想,今天銅'奇'雀別館必定來'書'了貴賓,你二小姐若是弄得灰頭土臉,不是很掃興嗎?”
“你知道鋼雀別館來了客人?”
“幾個沒精打彩的客人。”
“哦?”
“這批客人中,想必有位花三變。”
“不錯,蘇州府花小侯爺。”封二小姐似是頗有光彩的道:“莫非你也認得他?”
“不認得,他是位侯爺,尊榮顯貴,我等攀不上交情,也不希罕這種朋友。”沈小蝶嘴角一哂:“不過昨夜倒是幸會。”
“昨夜?”
“對,就是昨夜。”沈小蝶道:“煩你回去順便帶個信兒,就說柳二呆和沈小蝶正在七賢居,他若是還有膽量,我們願意候駕。”
對方以認識花侯爺為榮;她卻表示沒把花小侯爺放在眼裡。
話中有刺,刺還很硬。
“柳二呆?”封二小姐眼色微變:“你……你是……柳二呆在那裡?”
自從聽說白玉樓上的一劍之後,他心裡早就有個柳二呆了。
柳二呆一直不曾露面,此刻才緩緩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