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秘姑娘,竟然粉頸低垂,現出一片羞喜之色。他心頭一懍,暗忖:“難道這位令人莫測高深的姑娘,當真存有某種企圖不成?果真如此,那又是一件頭痛之事了。”
他思忖之間,自然忘了同答,瘋僧哈哈一笑,道:“怎麼,害羞了?咱們這是交易,害羞也得回答。”
冷瑤光道:“晚輩想來想去,實在想不出有什麼值得跟前輩交換的,要晚輩怎樣,還是前輩直說吧!”
瘋僧道:“別人都說我和尚瘋瘋癲癲的,我和尚活了七老八十歲,不用說收徒弟了,連一個朋友也交不到,你小子說,這該多可憐!”
冷瑤光估不到瘋僧語氣一轉,竟扯到交分朋友的上面去了,憑他的輩分、武功,哪一樣也不敢與瘋僧論交,因而神色一呆,一時難以答上話來。
瘋僧雙目一翻,怒哼一聲道:“你小子已存有世俗之見麼?是我和尚看錯人了!”
冷瑤光道:“晚輩雖然見識淺薄,還不致如此不材,只是對前輩的言語,有點莫測高深而已。”
瘋僧嘆了一聲道:“你小子果然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連我和尚要收你作徒弟都聽不出來,豈不是笨蛋一個!”
瘋僧當真是語出驚人,不僅是冷瑤光錯愕不已,連雲裳、範玉庭也目瞪口呆,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須知少林武學,深奧莫測,數百年來,一向執天下武林的牛耳。尤以二十年前,少林的瘋魔駝三僧,藝壓群倫,名震八荒,少林聲譽更是如日中天,沒有人敢輕捋虎鬚,任是何等重大之事,少林掌教一言可決。
其後,少林似乎是遭到了什麼變故,瘋魔二僧突然俠蹤絕跡,少林寺也宣佈退出江湖,不再過問一切是非。
但三僧俠義事蹟,仍然長留人間,時至今日,武林之中仍以瘋僧為百年來第一奇材,當代武林的第一高手。
現在瘋僧要包攬他們是非,並要收冷瑤光為徒,這豈不是喜從天降麼?
他們愕然良久,雲裳才面色一整道:“兄弟還不快行拜師大禮!”
冷瑤光應聲離席,“噗”的跪拜下去道:“徒兒叩見師父。”
瘋僧用手虛空一託,一股軟綿綿的力道,已將他那昂藏七尺之軀託了起來,瘋僧跟著哈哈一笑道:“不要酸了,師父不喜歡這個調調兒,快替我和尚斟酒才是正經。”
他們談笑風生,就是冷落了殷松風,雲裳似乎過意不去,向著瘋僧道:“前輩!你大人不計小人過,放掉那位殷兄吧!”
瘋僧回掌一揮,拍開了殷松風的穴道,這位狂妄自大的殷公子,向他們惡狠狠的投來一瞥,一言不發,便已穿窗而去。
瘋僧向殷松風的背影瞥了一眼道:“小妞兒,你似乎對他頗有顧忌,那是為了什麼?”
雲裳粉頰微酡,吶吶半晌道:“他是家母的侄兒,當朝王爺的獨子,因此……咳,晚輩不得不忍讓一點。”
瘋僧道:“你別看他生得儀表不俗,實則此人目有邪光、胸生賤骨,是一個極端險惡的卑賤之人,你們要防著他一點。”
語音一頓,扭頭對冷瑤光道:“小子,你對付十惠的那一招是什麼事法?”
冷瑤光道:“叫登龍掌,只有一招。”
瘋僧道:“夠了,有這一招,天下的掌法都失色了,教你這登龍掌的是佛門中人麼?”
冷瑤光道:“由他言談之中猜測,可能就是三十年前與師父齊名的魔僧。”
瘋僧一蹦而起,大聲道:“當真麼?你說清楚一點。”
冷瑤光就將誤入山洞,及十日學藝的經過全盤托出,瘋僧默然良久,忽地一把抓起酒罈,脖子一伸,將十餘斤剩酒一口氣吸得點滴不存,然後揮揮手道:“和尚醉了,咱們明兒見。”
這兒的客棧是一條大統鋪,旅客大多數是販夫走卒。此時統鋪上橫七豎八,已經睡了不少客人,鼾聲腳臭,是統鋪的一大特色。瘋僧任什麼也不管,瞧到那兒有空,便一頭倒了下去。
雲裳雖是江湖兒女,總不便夾在一大堆人之中,因而眉頭一皺道:“你睡吧!我就在這裡調息一會兒。”
冷瑤光道:“這怎麼成?長夜漫漫,總該睡一忽兒的。範大叔,你去向店東談談,咱們多給點銀子,請他想法子給雲姑娘找一個房間。”
範玉庭遵命去與店東交涉,好歹弄得一問僅堪容膝的小房,雲裳嫣然一笑道:“謝謝你啦,兄弟!不過我還睡不著,你能不能陪我聊聊?”
冷瑤光對這位雲姐姐疑問頗多,閒話家常,並要瞭解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