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演會覺得他斯文除開他的外在氣質,更多的是因為他不怎麼跟他說話,即使他是他姐夫,好吧,前姐夫,讓他產生駱彥秋身上有一種儒雅的感覺。駱彥秋的眼睛很好,但他喜歡戴一架金絲邊眼鏡,為了更加襯托他身上生人勿近的嚴肅,但又不是造成那種特立獨行易引人注意的氣質。
今天他沒有戴過眼鏡,所以六年後第二次見到他的班柏小小詫異了一下,因為沒認出來,氣質真的差很多,如果說不戴眼鏡的駱彥秋是一件新出土的古玉,溫文儒雅,那麼戴上眼鏡的駱彥秋就是百草不生的懸崖,望之生畏。
亦微換了身停居備著的常服,站累了,就屁股朝天趴在躺椅上休息的久思身上。向前一
撲跟沒有骨頭那樣攤著,小模樣看著很享受,亦微說:“這座島上的樹木形狀都一樣,那些飛不起來的鳥就像高中書本上說過的渡渡鳥似的,如果不是它們長得像野雞那麼大隻而且還能站樹上,我都要以為渡渡鳥其實沒有滅絕了。久思你說人在這座島上住很多年,會不會也長得一樣啊?”
很是無意的一句話,卻讓原本抱著他閉目的久思睜開眼睛,他想到了當初那堆資料裡面的一個人,初時覺得無比熟悉,但是找不準,現在……
“久思你說話嗎,我們聊天。”亦微把四處看的頭轉回來拿下巴搖腦袋,央久思跟他聊天。久思把搖歪身子的亦微抱穩些,開始和他聊第一次來這島的經歷,聊這座島沒名字是因為他彥秋小叔不準取,還有島上的停居為什麼只有木頭材料……他小叔很喜歡這座島,幾乎是偏執的喜歡,能答應送我們一起過來玩,說明他很喜歡你,所以亦微要安心之類的,小聲念話本一樣一件件講給認真聽的亦微。駱聞閱靠在木柱後面,沒有刻意隱藏身子,臉朝著這片木林,耳邊堂哥溫柔的嗓音,他可以想象駱久思臉上的表情,他手撫摸亦微頭髮的觸感……但駱聞閱或許可以想象,但這不一樣他不懂。
十六歲的小男孩在六歲那年或小叔準上了這島……
那年駱彥秋二十歲生日,喝了點甜酒,臉紅著很開心得看著駱家人,高呼一聲:“誰要跟我去島上……”
大人都沒去,駱彥秋乘著到手的遊艇,帶著幾個小的上島正好初陽初升。那時他們沒有穿峽口,直接入的山林。結果駱聞閱絆倒,情急中抓住離近他的駱久思兩人滾下山。沒有受傷,從高處下來卻不高。兩人高的草坡順滑,連點劃傷都不會有,只是從原地爬上來卻是難。駱彥秋看見他們滾下去的地方就不是很緊張了,指指前方:“你們順著這條路往前走,以前我踩過的痕跡應該還在。”駱水濤多問了一句:“哥,你還好吧?”
前陣子下了場豪雨,痕跡已經不在了,他們都還不知道,十歲的駱久思點點頭指指前方,領頭走過去了。
結果他們踏入了那片生了那些散發奇異香味的花叢,彼時花開正好。
他們慢慢地就動不了了,最先不對勁的是駱聞閱,他發現自己腿邁不起來的時候緊張地要叫,一叫就徹底動不了了,被甩在很遠的地方才被這堂哥發現,駱久思動作遲緩得跑到駱聞閱身邊,剛想問就被駱聞閱撲倒在花叢裡,好了兩個人都動不了了。
駱聞閱壓著比他高一頭的駱久思,看著他的藍
眼睛,頭使勁想從他臉上抬起來,結果不一會兒就沒有力氣了,小手也漸漸軟了下去,最終不得不全身都壓在堂哥身上,哭了……
十歲的久思,偏偏頭不讓駱聞閱的眼淚流進他嘴裡,僵硬地花了幾分鐘才把手蓋在駱聞閱頭上撫了兩把:“不哭,是花,等會兒彥秋小叔就會來找我們了。”
駱聞閱勉力用眼睛朝上看了眼躺在他下面的堂哥的樣子,散在花葉裡的長頭髮在陽光下散發著細膩溫暖的光澤,雪白的臉上有自己滴落的眼淚,那雙藍眼睛裡有著不易見的溫柔。
駱彥秋宿醉進停居就睡著了,幾個小時以後被駱水濤搖醒:“小叔,哥怎麼還沒有回來?”
找到他們的時候,兩人正相擁著睡著了……
那花香雖然可以麻痺神經,但只是初次攝入會這樣,對人體並沒有太大傷害,一開始全島就這麼一塊最隱蔽的地方有這花後來種子被風帶到島的外圍,不然簡直就像是人故意種在這的。
從此以後駱聞閱看著他堂哥的樣子就會陷入一種不知名的狂熱中,有一種美一旦被注意到,或許要付出的就是一輩子所有的,為之燃燒的熱情。
“你見過那種美嗎?”
“我見過。”所以我不敢忘。
時時記在心上卻擔心下一秒會被遺忘,驚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