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身子不住的顫抖,青玄這樣說道:“獨在異鄉為異客……”
看著那帶著微笑,彷彿只是不小心睡著了一樣的老人,仇九頓時淚如泉湧,就在那最後的一句話裡,仇九聽出來了,這個老人一直活得很辛苦。他為仇九付出了他所能付出的一切,卻只是希望仇九能照顧一下血妖狼族最後的一點血脈。面對如此高尚與偉大的人格時,仇九頓時跪倒在了老人面前,低聲道:“狼王,我答應你,只要我還活著一天,血妖狼族一定不會受到半點傷害!”
朱雀點在耳中,卻是微微的搖頭。三年的相處下來,她已經完全瞭解了仇九。這個看起來很隨和,很沒有主見的男孩子,其實是一個很固執的人。在他冷靜平淡的外表下,是一腔隨時會像火山般噴發出來的熱血。他總說怕死更怕痛,但是朱雀卻知道,那不過是他想要逃避一些責任的藉口罷了。但是,當別人有需要他的時候,特別是他在意的人需要他的時候,他既不怕痛,更不會怕死,一心一意只為了能完成他在意的那個人的需要。
這一點,是朱雀看中他的原因,也是她這三年來耐心教導,將他教成自己的真正傳人的原因。但是,朱雀也明白,這一點也是仇九最大的致命傷。一個人的能力與精力是有限的,當他承擔起了超過他所能承擔的責任時,他將活得很累,很累。早在很多年前,朱雀就見過這樣的一個人,他的名字,叫青龍。
那個徹頭徹尾爛到家的爛好人,朱雀一直這樣形容青龍。如果說青龍的好脾氣性格完全是受到了木之心的影響而形成,那仇九呢?朱雀嘆了口氣,輕輕拍了拍仇九肩膀:“如果你真的尊重這個人的話,就聽他的話,小心漢魅,還有,不要踏進那個血妖狼堡一步!”
“不。”仇九突然站起了身子,沉聲道:“無論是非曲直如何,我都要找到漢魃當面問個清楚。我相信狼王不會害我,但是,人命不是草芥,這件事情,我總是要還給狼王一個公道。血妖狼堡的妖陣,我就去見識一下好了!”
朱雀聽仇九說話時聲音低沉的如同暴雨前的悶雷,便知道他的那股牛脾氣又上來了。如果勸說就能讓他放棄這個念頭,那他也就不是朱雀看中的那個仇九了。是以,朱雀也就不再勸他,只是出聲提醒道:“既然要去,就要做好萬全的準備。現在的你已經不是孤身一人那般的自由了。你現在是蠻荒的王,一身關係著蠻荒十萬勇士,以及百萬生靈的命運,在做事情之前,要多多想想你肩頭上的責任。”
看到仇九不出聲的聽著,朱雀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進去,照朱雀的經驗來看,肯定是沒有了。於是,她不再在這個問題上和仇九多加討論,轉過身對身後那一直蒙著面的人說道:“他就是仇九,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那蒙面人將面上的黑紗巾除去,一張美麗動人的臉龐頓時出現在了朱雀面前。只見她緩緩走至仇九身前,鄭重的行了一禮,什麼開口道:“小女子上官嫣嫣,拜見仇公子。”
仇九目光落到上官嫣嫣臉上,突然,他的記憶裡跳出一個人來,不由的說道:“我見過你,你是雷姬的侍女!”
上官嫣嫣再行一禮:“仇公子還記小女子,實在是小女子莫大的榮幸。”
仇九問道:“你來這裡幹什麼?”
上官嫣嫣道:“自從當年雷皇谷一戰之後,嫣嫣便受娘娘所託,在神州之上到處尋找仇公子的下落。這些年嫣嫣雖然已經找遍神州,卻一直沒能找到仇公子的下落,是以到這蠻荒之中來尋找仇公子的下落。現在,找到了仇公子,嫣嫣也終於能完成娘娘的託付了。”
仇九問道:“你找我?你找我幹什麼?”
上官嫣嫣道:“我受娘娘之命,來與公子做一項交易。”
“交易?”仇九奇道:“什麼交易?”
“血洗七大派與七大世家。”雖然雷皇谷一役已經過去多年,但是此刻上官嫣嫣說起之時,仍是咬牙切齒,恨意並未因為時間的流逝而稍有減少。
仇九聞言倒不覺得吃驚。
神州魔道與七大派和七大世家勢同水火,哪一方都想滅了另一方,但是數千萬年的爭鬥下來,雙方雖然各有衰落到極低谷之時,卻從未被完全消滅過。若是放在從前,仇九一定會覺得不可思議,但是自從修習律之後,仇九明白了,無論是修神也好,修魔也好,只不過是因為見解上的不同而產生了個體上的差異。神與魔就是陽與陰的存在,是相輔相成又互相制約的。所以,盛也好,衰也罷,神與魔是永遠不會消失的。倒下一個神,將很快的就會有另一個神出來,這便是世界的規律,也是自然平衡的準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