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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下,凝神聽了聽,北風的呼嘯讓我一時無法判斷這聲音到底是風掠過的響動,還是人為。
“叩……叩……”
聲音再度響起,足以讓我明白,窗外有人。
“誰?”我的聲音清清洌洌,沒有半分害怕。
“冬天夜寒,小姐可否賞無家之人一口熱茶?”走板的腔調,可憐中帶著幾分調侃,“雪夜寒冷,若能賞賜一爐炭火,定然大禮相報。”
我無奈的放下手中的筆,心頭初起的緊張沒來由的鬆了,微揚起聲音,“夜半私入家宅,已是不請自來,何必說的太謙遜,若我不允,你會不進嗎?”
“不會!”窗戶微動,人影伴隨著寒風飄進,身上沾著幾朵雪花在抖落時留下夜晚的寒涼氣息,“但是我會想辦法討好佳人,讓你覺得我的到來不是唐突。”
看看一摞厚厚的文書,我很快的將視線轉回到了手中的奏表上,快速的批註著,“深夜驚擾,怎麼都是唐突。”
“無論如何,來者是客,大人不應該接待下的嗎?好歹給口水喝嘛。”他的聲音在身後轉悠著,顯然某人正在打量我的書房。
“茶在桌上,旁邊有乾淨的杯子,請自便。”我右手的筆書寫著,左手卻不自覺的握上了面前自己的杯子。
身後一聲輕笑,似是對我這個動作的回應。
“你真的不理我?”背後的壓力,來自感應到靠近的人,他的聲音再響起時,就在我身後不足兩尺的地方。
“公子自便。”還是奮筆疾書,頭也不抬。
眼前忽然一黑,桌上的燃燭被人挪開,而放著燭火的地方被一條黑色的人影遮擋,大掌蓋在我面前的奏章上,“這下能休息了嗎?”
能說不嗎?如果我繼續勉強,他會不會直接將奏章全部丟出去?
“公子深夜私訪,又有何事需要指教?”我靠上身後的椅子,放鬆的身體有說不出的舒適。
“你猜!”他沒有半點騷擾他人的自覺,輕輕湊到我的面前,“猜到沒有?”
已有些倦怠的我,實在無暇應付他的跳脫,輕輕揉上額角,“猜不到。”
“你根本不想猜。”他搖搖頭,“算了算了,我來不過是看看你而已,無事。”
我啼笑皆非,矜持又讓我不能有多餘的神情表露,只能無聲沉寂。
“你餓不餓?”他揉揉肚子,黑暗中只看得清一雙閃亮的眼瞳,“我肚子很餓,有沒有東西吃?”
搖頭,我懶懶的靠著椅子,有些倦怠,“下次我會記得備一些,以防夜半乞食者。”
“沒關係。”他笑了聲,背在身後的手轉了出來,“我帶了,今日我請你,明日你請我好了。”
一個食盒,散發著淡淡的清香,輕易的勾動人心底的食慾,我甚至能感受到肚子在嗅到那香氣時,不自主的抽了下。
好誘人的味道。
“你帶來的是……”我有些不確定,忍不住的開口詢問,想想又覺得不太可能,生生硬憋了回去。
他臉上的笑意更濃,手指在粗豪的鬍鬚上擦了擦,“是什麼?”
搖搖頭,沒說話。
剛才,我在酒肉的香氣中,捕捉到了一絲很淡的熟悉味道,可惜不敢肯定,也不願問他。
食盒掀開,一壺清酒,幾碟小菜,做的很是精緻,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他看著我的表情,眉頭一抬,“怎麼,你以為裡面是牛肉五斤,很大一塊,我抱在懷裡咬的那種?”
我低下頭,很不想承認——他說對了。
我真是這麼想的。
“莫非草原男兒喝烈酒吃大肉的,到了這繁華京師之地,還不讓我享受下你們做作的精緻?”他輕哼了下。
我捂著唇低低的笑著,望著食盒裡兩雙竹筷,忍不住的出聲,“那閣下做作的精緻學的如何了?筷子可還使的順手?”
他的身體一僵,抓起食盒裡的酒壺,仰首灌了一大口進去,臉上的表情不屑已極。
笑聲中,本已疲乏的感覺一掃而空,我伸手握向一旁的酒壺。
不等我的手碰上,那本在眼前的酒壺忽然失去了蹤跡,取而代之的是面前一碗熱乎乎,粘稠半透明的藕粉,粉嫩嫩的飄著幾瓣桂花,散發著清香的味道。
“你從哪弄來的?”我瞪大了眼睛,有些貪婪的看著面前的藕粉糊,那陣陣熟悉的香氣沁透了心。
他瀟灑的彈了下手指,臉上有幾分得意,“你先說,這東西有沒有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