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還怕有問題,中間的時間幹什麼去了。
陸源思考了一下,問道:“打個氣多少錢?”
林思凡抬頭回道:“一塊錢吧。”
陸源說道:“那我帶你去我家樓下去打氣吧,我在那裡打氣從來不用錢!”
林思凡微微愣了一下,轉而笑道:“好!”林思凡笑的時候露出兩個好看的梨渦,眼睛成了小月牙。
……………………
“喂,你家住哪兒啊?”
“我家?我家住陽光花園。”
“哇,那裡可都是小別墅!”
“你家呢?”
“我家住清水居,正好你回去順路,我帶你去樓下老楊那裡打氣,他打氣不要錢。”
陸源和林思凡兩人騎車並行在護城河大道上,兩人互報了家門,便沒有了聊天的話題。
上午的尷尬場景誰都沒有提起,誰都不好意思提起,留在了兩人的心中,化成了暖暖的沉默,只餘下陸源的破車哐當哐當的聲音。
路上,太陽已經開始落山,落日的餘暉將天際抹成亮紅色,隨著夏天慢慢遠去,傍晚的暑氣不再濃重,騎在車上迎面吹來的晚風讓人清涼舒爽。
長長的護城河大道上,有許多學生騎車回家,有些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有些人單槍匹馬看著手機,有些人呼嘯而過,有些人慢慢吞吞。
陸源不時用餘光瞥了瞥旁邊的女孩兒,覺得自己快了就慢一點,覺得自己慢了就加速。
林思凡則騎地很穩,鏈條帶動齒輪的嗤嗤聲均勻平穩,不像陸源的車好似一臺拖拉機。
有時她能感覺到陸源的餘光,會微微轉過頭來看一看陸源,這時候陸源都會把頭回過去,林思凡則淺淺一笑,甜甜的梨渦印在臉頰上,不知道在笑些什麼。
到了陸源家樓下的小區門口,陸源下車帶著林思凡到了路邊的一個修車攤,一個面板黝黑的中年人正躺在車攤邊的搖椅上閉目養神。
陸源對林思凡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躡手躡腳地走到修車攤旁,把手伸向了打氣筒。
“呔!幹什麼!又想打氣不給錢!”
陸源的手剛剛摸到氣筒,躺椅上的中年人一坐而起,看到是陸源,大聲呵斥道。
陸源手拿氣筒,正色道:“楊師傅,我還沒打氣呢,你怎麼能說我不給錢呢?”
楊師傅哼了一聲,站起來說道:“小小年紀,就號稱清水第一摳,打個氣你會給錢?”
楊師傅一說完,旁邊的林思凡捂著嘴笑了,這下把陸源鬧了個大紅臉。平日裡他臉皮厚上天,可女孩子在,他有些不好意思。
楊師傅看到了林思凡,反而來勁了,放大了嗓門說道:“你看你陸源,十歲搬到清水居,頭天幫你媽買菜,就從菜攤上順了兩把蔥一顆蒜。放暑假給馬大爺看麵館打蒼蠅,拿了人家五百塊錢不說,每天吃麵條,吃一碗還要往家裡順一碗。上高中了,買輛腳踏車,三天兩頭來打氣,沒事自己給鏈條上油,就你這破車子再上油有用麼?我說小陸源,你來清水居也就五六年,你問問這周圍小攤小販,飯店面館,哪個沒被你薅過?哪個不知道你摳?”
楊師傅生在溧城,年輕的時候在東北當過兵,退伍轉業回溧城在汽修廠幹過,後來老家的房子拆遷分到一筆錢,後半輩子無憂,便在清水居小區附近開了修車攤。一張嘴在東北練過,說起來piapia的不帶打結。
這話一說完,陸源不高興了,他幫林思凡把氣打完,站起身對楊師傅嚴肅地說道:“楊師傅,你昨天晚上又去俊榮麻將館打麻將了吧?是不是看人家老闆娘……”
陸源話剛說了一半,楊師傅趕忙說道:“行了行了,不就打個氣麼,多大點事啊,來,我給姑娘的車上個油。”
林思凡在一旁聽兩個人的對話早就樂的合不攏嘴了,可是她又不好意思開懷大笑,只能半笑半憋地,把脖頸憋成了粉紅色。
林思凡的車是新買的,保養的很好,壓根不用上油,楊師傅看著林思凡說道:“咦,這女孩兒沒見過啊,不是以前和你一起來的那個吧?小陸源,你可以啊,有楊叔的風範。”
這下輪到陸源渾身不自在了,他原本正拿著砂紙給車身去去鏽,一聽楊師傅的話,說道:“同學嘛,上次不小心把人的車撞壞了……楊師傅,你上週天下午是不是去……”
楊師傅一見陸源又要揭自己的短,忙不迭地送瘟神一樣把陸源送走了,本想坐回到自己的躺椅上,看著天色漸晚,便把椅子、東西收收,準備收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