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劉七怒極而笑,譏諷道:“楊虎,我當朝廷的官兒,給朝廷效力?那你們這又是打著誰的旗號呢?寧王?哈,聽說那位王爺在江西刮地三尺,境內都快變成生人免進的絕域了,你這是替哪門子天,行哪門子道呢?”
楊虎一蹦老高,反唇相譏道:“你胡說,寧王爺寬仁著呢,連幾天前來的那位陸大人都讚不絕口,稱之為百年難見的賢王,只要他老人家做了天下,那天下人就都能過上好日子了。”
“口口聲聲朝廷不好,朝廷倒行逆施,結果寧王是好人,陸大人也是好人,哼哼,你落草的時候,當今萬歲好像還在襁褓中呢。我倒是好奇了,你說的這個朝廷,到底是哪個朝廷?壓榨百姓的那些,難道不正是跟你們打的火熱的陸大人這樣的人嗎?”
“你胡……”楊虎裝成讀書人的打扮,並不代表他的口才也好使,其實就算是普通的秀才,論起辯才來,也未必及得上劉七。
“我胡說?”
劉七冷笑著打斷了楊虎的反駁,“我看是你胡說吧?去年猴大哥來提攜大夥兒,給咱們指了條明路,你們開始也是意動,結果遼東冰雹的訊息一傳過來,你們就變了卦,如今看我得了官職,你們又眼紅了,居然動了大逆不道的念頭,你們算是哪門子綠林好漢?”
“我,我跟你拼了!文博,操傢伙!”被劉七夾槍帶棒的戳中了要害,楊虎氣得暴跳如雷,他雙目赤紅,伸手就要拔刀,總算是還有一絲理智尚存,知道對方武藝好,年紀也輕,自己不是對手。於是,他順便招呼了相熟的馬匪史文博一聲。
“都給我住手!”張茂眼見劉六的臉色大變,知道不好,急忙按住楊虎,又踹了一腳躍躍欲試的史文博,大喝了一聲。
深深的看了劉七一眼,張茂轉向劉六拱手道:“六哥,今天就到這裡,兄弟們也是口舌之爭,你別往心裡去。兩省豪傑對你的擁戴總不會是假的,你是眾望所歸啊。”
有劉七在這裡,自是話不投機,要是真的動了手,難免不出意外,張茂也是當機立斷,提醒了劉六一句之後,當即告辭出來。
“小七已經鐵了心的跟著瘟神了,現在他是口頭上反對,要是給那邊日後通風報信。豈不會把大夥兒都害死了?要我說,還是把他先拿下才乾脆,省得……”走出花廳,楊虎猶自恨恨不平的說道。
“是啊,張老大,劉家兄弟不情願,咱們又何苦非得拉上他們,獨自發財豈不是好?俺可是聽說了。天津那邊金山銀海,還有從倭國來的娘們呢。”說著,史文博的口水都快淌下來了。
“你個蠢貨懂個屁!”張茂恨聲罵道:“劉家兄弟的名聲好,打著他們的旗號才能拉來更多的人,要是我自己出面,來的人恐怕連一半都沒有。天津那邊又不是不設防的,你以為那麼容易就能攻進去?”
盜亦有道,劉家兄弟是屬於俠盜的範疇的,雖然沒有劫富濟貧,但仗義疏財的名聲在河北和山東都是鼎鼎有名的。而張茂、楊虎這些人,則是純粹的土匪,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的那種,所以才對天津那邊那麼熱心。
這種人沒啥節操。綠林道上都知道,所以他要大宴群雄的話,是沒人敢去的,鴻門宴誰不怕啊?他手下也不是沒有先例的。
“沒事,小六一向重情面。就讓他壓著他弟弟好了,就他一個人還能翻出什麼大浪來不成?虎子,你要報仇,也等事成之後再說,做下了那種事,誰也沒退路了,到時候,就算咱們並了劉家哥倆兒,旁人也沒法退出了,哼。”
張茂等人離開後,劉七也沒在廳裡多呆,對哥哥那些老生常談的義氣,他實在聽得膩煩透了。離開花廳,三轉兩轉,他沒回自己的家,卻是進了一棟廂房。
“齊大哥,你把人帶來了?有沒有驚動什麼人?”進屋見沒有旁人,他急忙問道。
“已經帶來了,人不多,只有十五個人,不過武藝都還過得去,再加上你我,和我那幾個兄弟,應該有把握,只是,小六那邊……”這裡住的正是去千戶所那人,前面說的順暢,可說起劉六,他卻皺了皺眉頭。
“不要緊,我哥就是耳根子軟,只要殺了張茂那幫禍害,他也該明白過來了,要是他真的動手,我會擋住他的,就不信他會對我這個親兄弟下毒手。”劉七咬咬牙。
憤恨之餘,他也有些慶幸,要不是自己回家一趟,沒準兒大哥就要鑄下大錯了,到時候自己才真是左右為難呢。
“齊大哥,這次多虧你了。”對齊彥名,他也是真心感激,雖然是個將軍,可他自己武藝好,又是回家,壓根就沒想到有這樣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