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乃是九五之尊……”眾臣都是yù哭無淚,有皇上您這麼問話的嗎?您是天子,天底下哪有屬你最大,可你也用不著在金鑾殿顯擺優越感吧?
“所以啊!既然是朕地位比較高,權力比較大,那麼御史有的權力,朕當然也有。”正德理所當然的說道:“要是朕沒有這個權力,那言官為什麼會有呢?難道言官的權力比朕還大?那乾脆讓言官來當皇帝好了。”
“……”眾臣默然。
他們有一千個一萬個理由可以指出,正德說的全是歪理,屬於胡說八道,可沒一個理由能駁斥倒正德的。因為正德的論據是他的權力比御史大,因此他要求施行自己的權力,這個論據太過強大,讓眾人駁斥不能。
大夥兒都看出來了,皇上今天就是打算找茬,不光是在言辭中找茬,他連風聞奏事的典故都搬出來了,顯然是已經紅眼了,誰敢跳出來說:皇上您說的不對?往日裡這叫風骨,可現在出手就是往刀口上撞,傻子才上呢。
只要敢於跳出來,一個大不敬之罪又或欺君之罪就沒得跑了,也不知皇上是覺得大學士不好對付還是怎地,他清算的順序是打亂了來的,完全找不到規律,而且拿出來的罪名也比較怪異。
張敷華那罪名能算個事兒嗎?不就是碾壓死了一個平民百姓嗎?張大人可是九卿之一,他的兒子還能沒這點特權?從前要是有人敢於在朝會上提這種事,就等著大夥兒的白眼和冷笑吧,除了假清高還能怎麼說?
可既然是皇上提了,那就沒辦法了,這事兒終究是不能明明白白的說出來的。
唐太宗都說民為水,君為舟,誰要是當眾說百官可以無視百姓,可以碾壓百姓,那就等著成為士林笑柄,等著留下千秋罵名吧。當官的有特權,可以碾壓百姓,這事兒也是屬於潛規則的,不能拿到明面上來說。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聽到正德的歪理之後,他們很快就想清楚了道理,而且在這場朝會之中,他們也是第一次mō到了正德的思路,甚至可以推斷出來正德接下來要說什麼,可這件事並無法讓任何人感到欣慰。
“何況,言官們風聞的東西傳到朕這裡,真實xìng本身就有些問題了,要知道,傳話這種東西,經過的人越多,那麼就越失真。”正德頓了頓,傲然環視太和殿,朗聲道:
“因此,朕打算效法先賢,廣開言路,不光是從言官那裡聽聞,還要從民間、從各地、全天下的傳聞朕都要聽,並且以此施政,這樣才能政治清明,天下大同,眾位愛卿,你們說朕說的對不對呢?”
“……”眾臣依舊默然以對。
如今,皇上雖然東拉西扯的很是扯淡,可他手裡卻攥著一項大殺器,雖然沒亮出來,可那東西不亮出來反而更可怕。因此,這事兒肯定是要阻止的,不過現在顧忌太多,想要和原來那樣直接硬頂是不成的,得講理!
可廣開言路這事兒在春秋時代就有了,甚至不以言治罪這項國策制訂的時候,就是以先賢事蹟作為理論依據的,因此,皇上說效法先賢也沒錯。
皇上一會兒先賢,一會兒祖制的,用的跟大家以前用的套路差不多,一時間想要純粹用道理駁倒皇上,還真是很有些難度。
就算是李東陽這等素以智謀著稱之人,這時也是彷徨無計,無論政治鬥爭還是軍事鬥爭,實力才是最根本的東西,沒有實力,一切都是枉然。
正德要是立刻展開屠殺,那其實還是比較容易應對的,眾人只要鼓足了氣勢,留下點名傳千古的名言名句就好了。
只要天下jī憤,正德和謝宏就算有三頭六臂也應付不來,日後只要士人們重掌大權,總是會給大夥兒著傳留名,子孫也會得到蔭庇的。
這也是士林中的潛規則,只要翻了案,日後自家子孫出門報號的時候就可以說:自己乃是正德朝某義士名臣之後,科舉都能在考官面前加分,其他的還用說嗎?
當然,沒人願意走到那一步,比起依靠旁人自覺,還是自己活著光大門楣比較好,誰又不愛惜生命呢?關鍵還是皇上到底要清算到什麼樣的地步,是到此為止呢?還是說另有玄虛?
眾人都是緊皺著眉頭思考著。
“既然你們預設了,這事兒就這麼定了,以後但凡是朕聽到的事情,都直接交給錦衣衛審訊……”沉默是一種對抗,可若是對方不在意,那就沒用了,用後世的一個流行詞彙來說,那就是沉默意味著‘被’代表。
於是,在正德的自說自話中,朝臣們也被代表了。
“陛下明鑑,即便是風聞審案,總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