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當戰鬥結束的時候,京城內外已經很恬靜了,迴盪在街道的只有口令聲和聲,以及雜亂的腳步聲。
除軍器司東門的人之外,京營的傷亡其實不大,這只是一場內部爭端罷了。謝宏沒有趕盡殺絕的心思,京營同樣也沒有死戰的意志,左右都是從戎拿餉,管他是皇的弄臣還是士大夫,聽誰命令不都一樣嗎?
因此,雖然最後禁衛軍分進合擊的時候聲勢很大,但並沒有造成多大混亂,聽到繳械不殺的訊息後,京營計程車兵連亡命奔逃的意願都沒有,除少數人之外,大大都人都是就地降服的。
而後,謝宏封城宵禁的命令很快就獲得了執行,在禁軍的引導下,京營各部很快就收攏了潰兵,加入了維持秩序的行列。
儘管平息了,可京城內的大大都人依然無法安然入睡,普通蒼生是害怕事情還有頻頻,這才忐忑不安;而大人物們卻是有另外的一些懊惱,別說睡覺,就算是安坐都有些困難。
謝府此時就聚集著這樣一群人,原本沸反盈天的排場已經消失了,代之的是一張張慘白的面孔,和一片粗重的呼吸聲,眾人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事情實在太過出乎他們的意料了。
“劉首輔,事已至此,其間以您為尊,還請您拿個主意罷。”打破寂靜的是刑部尚閔圭,他沙啞著嗓子,完全不見最初時的慷慨激昂。
“是啊,劉首輔,值今生死生死之際,還得靠您才能匡扶社稷啊。”有人開了口,其他人也是順理成章的跟起了風,眾人目光灼灼,都看在了劉健身。
“此事老夫也欠好獨斷,還是大夥兒議議……”劉健心中大罵,王嶽報信的時候,自己立主調兵救援,結果這班人尤其是以謝遷、閔圭為首的那夥江南人,一個個都是叫的震天響,就是不肯依從,結果現在眼見一敗塗地,反倒讓自己拿主意了。
這幫傢伙打的什麼主意當老夫不知道嗎?還不是想讓老夫擔起責任來,好讓他們脫身?呸,想的美,那個奸佞連給孝宗皇帝報仇的旗號都打出來了,還有人覺得這事兒會善了?對方磨刀霍霍,目標又豈能僅僅是扳倒一個大學士?開什麼玩笑!
謝宏為了傳播恐慌,並沒有限制潰兵亂逃,大大都潰兵都是逃回了御馬監,然後被收攏了起來,不過也有一些如耿忠一般的人,卻是跑出了皇城,到各處去報信了。因而,這裡聚集的朝臣們也對紫禁城之戰有了確切的認知。
“那各位大人都說說?”閔圭無奈,只好轉頭過來,可在座的人雖多,卻沒一個人樂於正視他的目光。
閔圭嘴裡發苦,很是想念不知所蹤的劉大夏。他很清楚,指望劉健這樣的老狐狸會因為自己一句話,就勇敢的承擔起這樣大的責任,是很不現實的,並且他也未必擔得下來。
大學士在天下士人眼中無比神聖,可在皇和那個謝宏的眼中,也就是那麼一回事兒,否則怎麼會產生那次小黑屋事件?
現在看似一敗塗地,窮途末路了,實際大夥兒還是有很多選擇的,只是這些提議不太適合直接說出來罷了。
最簡單,也是最現實的體例就是妥協,也就是投降認輸,打輸了納頭便拜,這才是好漢所為,歷朝歷代的官僚們都很精通於此,有些曾經歷任數朝的老油條至今還被人津津樂道呢。
武人改投他主那叫沒有氣節,可以冠之與三姓家奴之類的稱號。
可文人要是這麼做了,卻可以稱之為棄暗投明;若是日後再有頻頻的話,那叫忍辱負重;即是歷任多朝,也可以解釋為心懷天下,不以一家一姓的得失為念。總之,都是一些高風亮節的舉動。
可是,這種事能做不克不及說,誰要是敢當眾提出來,肯定被就地攻擊成篩子,除非提議的人身份夠高,大夥兒這才會暗示:既然大人您這麼說了,那咱們就忍忍好了。
而即便這個提議的人身份再高,事後也一樣會被人罵成豬頭,投降沒有錯,可是你說出來就給人抓到話柄了。因此,劉健才忙不迭的讓大夥兒議議,不肯獨自決斷,閔圭也不敢主動說出來,以免成為明朝第一冤大頭。
固然,忍辱負重這個策略難以實行的原因還有一條,那就是閔圭不克不及確定,自己這些人有沒有忍辱負重的機會。
正德不是曹孟德,謝宏更不是郭奉孝,這倆人似乎沒有舉手燒信,一笑泯恩仇的氣度,反卻是用睚眥必報形容這倆人比較合適,尤其是後者,除沒有氣度,更兼心狠手辣。
當日的孫松不過是攔了一次路,就被他打個半死,這次大夥兒可是差點要了他的命,這人控制了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