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胡胖子一生氣就會跳得很高,這些年下來居然跳成了一道風景。
溫柔不喜歡練劍,他最大的愛好便是拆劍,無論是劍陣也好,劍招也罷。他只要看上一眼,便能給你拆了。他是迄今為止第一個拆護山劍陣的人,也是迄今為止第一個把天衍四劍拆成了整整八十劍的天才少年。
米小米笑眯眯的給胡夢浩磨好了墨,胡胖子意氣風發的蘸滿了墨,然後便跳了起來,他跳到紅綢前面,揮筆便寫道:兄臺一手好字,奈何為妖轉世,待到南山論劍日,便是妖皇授首時——莫幹劍宗胡夢浩。
米小米看著胡夢浩上躥下跳的寫字很是好笑,這寫完了便癟癟嘴說道:“你自己看看寫的什麼玩意兒,字沒有人家西門映雪寫得好不說,就說你寫的這東西,哪裡有一點我們莫幹劍宗的氣勢!”
胡胖子撓了撓頭嘿嘿笑道:“這不是臨時想寫點什麼嘛,要不,我醞釀醞釀再寫?”
“醞釀你個頭啊,走啦。”米小米瞪了胡夢浩一眼說道。
莫幹劍宗五名弟子離開了西涼王府,回了皇城臨時駐地。
西門映雪並不知道莫幹劍宗五名弟子來過,他現在時間很緊,沒有時間再去浪費,因為他要在南山論劍上進入前十名。
夜寒蟬從來不做這種臨時抱佛腳的事兒,他禪心堅定,始終如一。
唐鈺等人自榕園一別也沒有再來,他們也報名參加了南山論劍,看起來進入前十的希望有些渺茫,但總不願意輸得太慘。
西門映雪躺在九曲迴廊的躺椅上,閉著眼睛看起來在睡覺。
他的神魂已經沉入了虛空,靈氣的流動更加強烈了一些,青牛愜意的躺在他身邊,不時搖一搖耳朵。
西門映雪目前最大的問題便是對敵經驗,他會的招式不多,看的招式也不多。
他就會天衍四劍和斷水九刀,他根本就沒有見過莫幹劍宗的人使出天衍四劍是什麼樣子,也不知道斷水刀門的弟子使出斷水九刀是什麼效果,自然更不知道光明頂的光明神術又是像什麼樣。
他唯一的依仗便是靈氣的渾厚程度和神魂的強度。
他有三個命輪,他自信他的靈氣渾厚程度遠高於同一境界,就是地階上境,也未必就有他的靈氣那般充沛。
他的神魂似乎也高於別人,他能運用神魂去看到那些藏著的劍,那些埋起來的刀,這一點似乎別人並沒有那麼容易做到。
前些日子在洗馬廣場和黃白一戰,他看見了世事如棋的千百把劍。和孫文一戰,他看見了鳥銜星光中隱藏的那一點光。
所以他覺得現在這麼短的時間再去學別的武學似乎有些不合適,現在最需要做的是繼續加強靈氣的渾厚程度,到時候一戰以暴力去破那些未見過的招式。
他的神魂分出了一縷在繼續練刀,斷水九刀的最後一刀,他至今還未畫出的那一刀:夜葬花。
西門映雪從日未出,睡到了月上中天。
夜寒蟬其間醒過來三次,看著這個神奇的表弟有些出神。
西門映雪入定和別人完全不一樣,他真的就像睡覺一樣,而且一睡可以睡很久。
夜寒蟬當然知道西門映雪並不是在睡覺,而是在修煉,只不過這種修煉天賦實在有些驚世駭俗。
西門映雪一直不能畫出夜葬花的原因是他至今未能完全明白那一刀的刀意。
他的神魂可以支撐這一刀,他的靈氣也能支撐這一刀,但偏偏他沒有看懂這一刀。
所以,他在識海里用神魂在演繹這一刀。
深秋時節,百花盡凋零,除了正在盛開的菊。
冷雨夜,雨點打落萬千殘紅,也打落了奼紫嫣紅的菊花。
於是,便有花瓣落下,落在花枝間,落在泥地裡,落在心坎上。
無邊落寞瀟瀟下,一地殘紅盡長眠。
那人手中提著一盞燈籠,緩緩的行走在殘花叢中。
燈籠微紅的光照著褪去繁花的樹枝,便看見樹欲挽留住花的悲涼,也看見花離開樹的彷徨。
他的身影在燈光下無比蕭索,就像這冷雨夜裡片片落下的花瓣。
他的手中出現了一把刀,他以刀為鋤,便見刀光如繁星般亮起,居然在這萬花叢中掘出了萬千座冢。
冢是花冢,就見無數殘花飛起,悉數歸入冢中,這便是花的墳。
他埋葬了萬千殘紅,便埋葬了前世今生,埋葬了愛恨情仇,也埋葬了過往萬千紅塵事。
這便是葬花,這也是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