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你給開個門。”婦人吶吶地說道。
守墓人噤了聲,默默地將門開啟,望著那風塵僕僕的背影搖頭嘆息,可憐啊,白髮人送黑髮人。
守墓人感慨完,隨即又縮回門衛室繼續睡懶覺,幸好被窩還暖和,很快就吧唧吧唧地做起了美夢,但一陣汽笛聲又擾了他的美夢。
見鬼,今天是什麼日子,一個個趕早來,又不是什麼好地方,守墓人慢吞吞地起床,披上了件外套,慢吞吞地挪去開門。
竟是一輛保時捷,開車的是個穿著正裝的年輕人,看他的樣子不像是個小人物。守墓人吞了吞口水,不由自主傻笑開,恭敬地迎上去。對方只是笑笑,在車內等著,沒有絲毫輕視或不耐煩。守墓人呵呵幾聲,趕緊把門開啟。
車子開到停車場停了下來,司機先下車,開車門,車裡下來一個年約四五十歲的男人,一身灰色的中山裝,身姿挺拔,精神抖擻。
“杜老,要不我陪你過去。”司機小陳從後座拿起鮮花祭品,沒有放手的意思。
“小陳,你回車裡歇息一會吧,我想一個人去拜祭,老戰友之間有好多心裡話要說。”杜正軍幽幽地道。
“是。”小陳將鮮花和祭品恭恭敬敬地遞給杜正軍,然後回車裡等著,他也是一個退伍的軍人。
杜正軍一手拿著鮮花,一手拿著祭品走向彎彎曲曲的小路,沒想到還有人比自己來得還要早,不由得望了一眼。
老婦人摩挲著冰冷的墓碑,就像此時的心情,到現在還是不相信女兒就這樣離她而去。她苦命的女兒啊,跟著她沒享過幾天福,嫁人了也是過得不怎麼好,遭遇坎坷,也許才會那麼年輕就那樣離她而去。
那個人每一年都來拜祭,但她都待他離開才開始拜祭。墳前放著一束盛開的薔薇,那是女兒最愛的花,前天他又來了。人都死了,這樣的殷勤又有什麼用呢,老婦人時而嘮嘮叨叨,時而撫摸著墓碑沉默。
杜正軍起身離開,見那老婦人還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就覺得不對勁,趕緊走了過去,拍了拍她的臉,沒有絲毫反應,看樣子是暈了過去。
“喂,你醒醒,醒醒。”杜正軍摸了摸她的鼻息,鬆了一口氣,但她的身體漸漸變得冰涼,便一把將她抱起,快步走向車子。
“杜老,發生什麼事了?她是?”小鄭看到杜正軍的身影,趕緊下了車,開啟車門,見到他懷裡抱著個陌生的老婦人,明顯吃了一驚。
“去軍區醫院,快。”杜正軍吩咐道。
“是。”小鄭沒有過問,只是執行命令。
守墓人見老婦人遲遲沒有出來,又找不著人,又是驚出一身冷汗。
一天後。
“她醒了沒有?”杜正軍正看著書,然想起在醫院裡的女人,頭也不抬就問。
“報告杜老,她已經醒了,還一直吵著要出院。”小鄭知道杜正軍問的正是那天救回來的女人,所以一直在關注她的情況。
“走,去看看。”杜正軍合起書,起身披上外套。
“我要出院,我要去看我女兒,我要去找我外孫女。我要出院,你們不能關著我,你們放了我,不然我就報警,對,報警。”老婦人激動地大聲叫喊。
在場的醫生和護士害怕她傷害到自己,只好死死地摁住她的四肢,她可是杜正軍親自帶來的人,若是私自放了她怎麼向杜正軍交代,這不是叫他們為難嗎?最後醫生迫不得已,只好給她打了鎮定劑。所以杜正軍來到醫院時,老婦人還是睡著的。
“她怎麼還沒醒?”杜正軍問。
醫生將剛才的情況說了一遍。
“哦,我能在這裡呆一會嗎?”杜正軍突然很想認真地看看她,那說不出道不清的感覺到底是什麼。
“可以,當然可以。”醫生狂汗,這不是和他在開玩笑嗎,馬上清場,很快,病房就只剩下杜正軍和老婦人在病房。
“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杜正軍正疑惑不解。
老婦人這時開始慢慢清醒過來,沒有鬧騰,失神地望著眼前這張臉——
看上去也就四五十歲,連一絲白髮也不曾見有,濃眉大眼,鼻挺嘴闊,國字臉型,好生威武嚴肅,頗有一副將領風範。
她好像在哪裡在哪時曾經見過,哪怕經過歲月的洗禮,她依然從中描繪出他曾經年輕的模樣,“正軍,正軍……你就是正軍,對不對?你就是杜正軍,杜正軍……”
老婦人喃喃道,又是哭,又是笑,一把拉過他的手,用力扳開了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