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面的時候,她還會記得曾經這樣引誘過我嗎?她會裝作忘記這件事情嗎?我們倆會不會默契地當此事沒有發生過?大約10點,我確信自己很快就會回家,又一次把車開到她的公寓附近,卻發現她的燈是亮的。
她非但沒有睡上幾天,而且現在就起來了。
可能在工作吧,幾個禮拜以來第一次工作。
儘管遭到我的拒絕,可她還是振作起來,恢復了元氣,在我的善意幫助下走出了悲痛。
我想著在書桌旁她潦草地寫作,受傷的手正擱在大腿前部讓她無法使用打字機。
她在書桌前忙於工作總比坐在這張桌前喝酒強。
我想象她一邊用膝蓋夾住一瓶威士忌,一邊用那隻好手開瓶蓋。
燈又滅了。
可能她只是去了一下浴室。
我把鑰匙插進點火圈,最後終於準備回家……忽然看見普勞斯從菲爾丁的公寓出來。
已經富貴榮華的普勞斯穿了一件淺褐色的大衣,邊套皮手套邊洋洋得意地走下臺階,手臂揮舞活像賽跑運動員。
我看見他揹著我沿街走去…現在我才認出來那是他的汽車。
每次我經過的時候它都停在那裡嗎?不可能停這麼長時間吧。
是不是我在菲爾丁家期間他就驅車來了?抑或是我在菲爾丁的公寓有多久他就停車停了多久?我本來應該看見它。
當然它在我最後一次驅車經過這裡的時候就已經停在那裡了,最多20分鐘。
普勞斯走到車旁,點了一支菸,又轉身面向寄宿公寓,仰望著菲爾丁那扇窗戶。
這景象我剛巧能看得一清二楚,因為我現在正耷拉著腦袋躲在方向盤後面以免被發現。
菲爾丁的燈亮了又滅。
普勞斯依舊抬頭看著。
燈又亮了,接著滅了。
普勞斯扔了煙,轉身鑽進車裡開走了。
只見他加速略微過快,汽車的後部在冰雪覆蓋的路面產生了一些輕微的搖晃,但又很快筆直開了出去,彷彿是菲爾丁示意他該這麼做似的。
普勞斯,這個曾經威脅鞭打她,若不是安德森,第一個下手的人就是他。
在她時運不濟的時候在運動場上奚落她;是他和我一起寫那封刊登在所有報紙上的信;我說要掐霍普·辛普森的脖子,也是他橫衝過來摁住了我。
普勞斯在菲爾丁的房間裡,在菲爾丁懷裡,在菲爾丁的床上。
那盞燈的一亮一滅一定是某種訊號。
他們對於使用訊號會有多麼熟悉呢?情人們使用訊號。
那是情人之間的小把戲。
現在普勞斯站在車旁,抬頭望著窗戶,等著菲爾丁跟他道別。
這大概是他們之間秘密的而且大概一直存在的訊號。
普勞斯沒有任何表示也沒有揮手。
但是菲爾丁房間沒有一個電燈開關位於窗戶旁邊,唯一一個卻在門的內側。
他知道她打訊號的時候根本就看不見他。
亮,滅;亮,滅。
每次大約間隔兩秒鐘,將最後的吻延長了片刻。
就在那天下午,僅僅幾個小時之前,菲爾丁曾經引誘我上床。
〃即使是在最親密的情況下。
〃那個時候我想到她只是依照她的經驗而談,但沒有想到是她與普勞斯之間的經驗。
普勞斯跟我一樣有妻有子。
菲爾丁有沒有可能告訴他我曾經來過?她會不會知道我會拒絕她,引誘我只是想看看我的反映,以及我拒絕的理由?我的眼中噙滿了氣惱的眼淚。
是她打電話給他,還是他打電話給她?我開車經過這麼多次,房間一直都沉靜在黑暗中。
幾個鐘頭!我一直以為她還像我離開時那樣睡在那裡:受傷的手放在毯子外面,小女孩一般大小的瘸腿擱在毯子裡面,其實這段時間裡她一直和他在一起。
最親密無間的時光(6)
她打電話給普勞斯是因為和我在一起的下午讓她有了那種慾望,而普勞斯是不是成了某種替代品?這樣想總比以為…亮,滅;亮,滅,晚安!親愛的普勞斯…讓我更舒服。
她睡著的時候,是我一直坐在她身邊陪伴她直到天黑。
是我,不是普勞斯。
我真是愚蠢,愚蠢到家,以為自己是她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她像我珍視她一樣地珍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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