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號人便開始颳風起浪。翁文灝之前是穆湘玥的總理,但他去年聽聞稽疑院透過退出東亞同盟案,便突發了腦淤血,人雖然救了回來,可人一直在家中修養,據說已經起不了床。穆湘玥不能出面組閣,復興會提出的人居然是鍾憲鬯,作為開國八大國公之一,他的資歷當然是夠的,楊竟成主軍也理所應當,可真就要這麼對美國宣戰,打個不死不休嗎?
俞子夷後面說什麼大家都已經不想聽、也聽不到了。待他下去,國民黨代表羅傑上來了。他第一句話便道:“各位:不宣戰不等於不應戰!適才復興會俞君所說了幾點理由,現在我也也說幾點理由:其一,一旦宣戰,蘇俄、汨羅、波斯、土耳其、以及歐洲各國都將宣佈中立,一旦中立,我國所需要的各種稀缺原料就無法進口。各位千萬別忘了,日本朝鮮對美宣戰後,除了美國應戰,英國也對日朝宣戰,若我國也對美國宣戰,那英國亦將對我宣戰。
先不說英美兩國乃世界數一數二的強國,就說現在東南沿海海權被奪,全國貨物進出口僅靠波斯、亞歐運河兩處,我們就不該對美國宣戰。一旦宣戰,波斯中立、蘇俄中立、土耳其中立、羅馬尼亞中立、保加利亞中立,不消英國海軍在地中海封鎖,我國貿易出入通道便徹底絕斷了。”
因美國終究還是對華宣戰,在場代表對國民黨那幫人是越看越不順眼,但羅傑一上來就提及對外貿易通道,各省代表不得不凝神細聽。作為國民黨一號發言人的羅傑見此大為滿意,待諸人想了一會他才繼續說第二條,“其二,在美華僑雖已撤回,但若英國對我宣戰,南洋、加拿大、澳洲這近千萬華僑當如此處置?即便是美國撤僑,回來的也僅僅只有兩萬餘,還有更多人逗留不回。這些人可全是我們的同胞,各位真忍心看著他們被人趕進集中營?
其三,以我之國力,即便聯合日本,也不可戰勝英美兩國。既然不可戰勝,那即便開了戰,也要想辦法和談。昨日駐美大使胡適之先生來電,說他已經在和美國政要進行私下商談,以想辦法消弭戰事。若我們宣戰斷交,本屆內閣所一年之努力豈不是要白白葬送?!戰事要何時才能終了?!又會有多少同胞送命?多少錢財化作虛無?
已故徐惺初上將也曾言:總參謀部絕無登陸檀香山、美國之作戰計劃。既然不能打到人家家裡,這戰事只能靠和談結束。既要靠和談結束,那現在就不能宣戰斷交,更不能選舉新內閣。不然到最後我們不光還要靠和談收場,沿海各省也盡成瓦礫。再說,當年歐洲大戰時,法國曾對我國宣戰,當時內閣也沒有對法國宣戰嘛……”
“胡扯!當年法國除了宣戰什麼都沒做,你能保證美國人什麼都不做?”一個聲音從理藩院那邊傳了出來。王季同故意等這話說完才敲錘子制止。
“那要是法國當年打過來了呢?”羅傑面對質問毫不動容,反而直接反駁,“沒發生的事怎麼說都行。我所知曉的就是,法國宣戰而我們當年沒宣戰,這就夠了!既然有這個成例,那今日一樣可用。我最後還要強調的就是,不宣戰不等於不應戰。”
雙方最後都辯完了,雙方的意思極為清楚:一方是倒閣宣戰;另一方是隻應戰不宣戰,內閣因為和談的關係也不應倒閣。當王季同和吳景濂宣佈開始表決時,司徒雷登正帶著正式的宣戰公文前往總理府。
汽車一出美國大使館,外面燕大的學生就全圍了上去。這些人都是去年逼迫稽疑院代表、‘捍衛’民主與平的進步青年。忽然聽聞美國對華已經發出最後通牒、若中國不接受美國將對華宣戰,學生們頓時就炸了鍋。中立法並不是他們熟悉的,即便熟悉中立法,這些人也被‘最後二十四小時之通牒’、‘宣戰’這些字眼鎮住了,熱血上湧下,這些人當即不約而同跑來美國大使館質問。駐美大使司徒雷登是燕大的老校長,沒想到他居然也是戰爭的幫兇。
燕大、輔仁近千名學生趕往美國大使館,好在內閣對此已早有預見,昨天下午四點起就派了兩個營的禁衛軍前來保護,所以這些學生全被軍人攔在大使館外。於凱迪拉克轎車上看見軍人身後的一些學生舉著‘欺騙’‘戰爭罪人’諸如此類英語橫幅的司徒雷登欲哭無淚,他也搞不清華盛頓為何這麼快就下了對華宣戰的決定,這將對他的事業、對美國長老會的在華事業帶來災難性的毀滅。戰爭即便能獲得勝利,兩國之間也留下了深深的仇恨。
“上帝。我應該對他們說些什麼……”司徒雷登看著窗外學生們期盼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對前面司機說了一句,但他還沒有說完就被身側秘書傅涇波阻止了。他一邊示意司機不要停車,一邊強調道:“先生,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