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怎麼這時候回來了?喝口茶歇歇吧,我去拿家常衣服給你換上?”
謝宛颺臉色鐵青地瞅了她一眼。喝命:“萍兒出去!”
因為他向來都是和顏悅色的,突然大發雷霆,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萍兒見了這般,慌得不知怎麼樣了,忙應了一聲,帶著屋裡的小丫頭全部出去。又將房門掩了,命其他人退得遠遠的,自己坐在牆角的小板凳上,擔憂地守著。
屋裡,徐鏡兒也蒙了,不知有何等事。
只聽謝宛颺冷冰冰地問道:“你花了一百兩找城北碼頭的痞子打算收拾了冷凝霜?”
徐鏡兒的心倏地一沉,她雖害怕他的怒火,但更覺得委屈,乍著膽子,理直氣壯地說:
“三爺,你也別惱,我承認這件事是我一時氣憤做得太過火,可就算您要納妾,也該跟我說一聲。就那樣一聲不響地養了一個有相公的外室,還讓那個女人有了子嗣。我和爺成親一年還沒到,爺也太心急了點吧?”
啼笑皆非已經不能形容謝宛颺此時的心情,他被她氣得火冒三丈,怒聲道:
“呸,什麼外室?你哪知眼睛看見爺養外室了!爺要是有她那個外室,你當爺還會娶你這個腦袋被驢踢了的蠢女人 ?'…3uww'你知道人家相公讓人給我帶話說什麼嗎,她相公警告我管好自己的婆娘,如果我管不好,他不介意來替我管教,到時候斷手斷腳還讓我千萬別怪他!”
徐鏡兒已經被弄糊塗了,驚恐地瞪圓了眼睛。恍惚間她覺得是自己誤會了,可冷酷的威脅又讓她心裡覺得惱火。她哆嗦著蒼白的嘴唇怒道:
“爺、爺你怎麼能這麼和我說話,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
“少給老子充什麼正室娘子!”謝宛颺的眸子陰狠了起來,手鉗子一般地掐住她的手腕,差一點就把她纖細的腕子掐斷了。
他冷冷地凝著她警告道,“別以為爺對你和顏悅色點,你就能爬到爺的頭上來!爺娶你不是為了讓你上這來惹是生非當妒婦的。老老實實地待著,你還能繼續過這種被供著的日子,若再敢像個醋罈子似的愚蠢地胡來,別怪爺給你砸爛嘍!”
說罷,狠狠地將她甩到一邊去,轉身大步出去了。
屋裡傳來委屈的哭聲他也不理會,徑自出了院子。剛走到夾道,迎面正房的丫鬟急匆匆地跑過來,哭著說:
“三爺、三爺,你快去吧,老太太在房裡暈倒了!”
謝宛颺的心臟猛地一沉,撒腿就往春暉堂跑。
娘子篇 第六十一章 書齋來訪
秋末冬初。
麗州首富謝家的老夫人因病過世,享年八十歲。
謝家上下一片縞素,泣血稽顙,舉哀弔祭。一百單八眾禪僧在大廳不間斷地誦經超度,另設一罈又有九十九位道士解冤洗業,以免亡者之罪。
停靈七七四十九日後,才出殯送葬祖塋。
據說出殯當日,兩邊的燈籠照如白晝。門前車水馬龍人來人往,裡面哭聲搖山振嶽。一路從謝府出發,出殯的隊伍浩浩蕩蕩、壓地銀山一般向南前行。紙錢撒得滿天滿地,場面十分宏大。
又聞這場喪禮謝家三少爺哭得最是悽慘,據說謝老夫人生前最疼愛的便是這個孫子,他的悲痛欲絕讓所有到場的人都忍不住傷感地唏噓一聲。
而也就是在這場葬禮過後,謝宛颺一反常態,彷彿整個人都萎靡不振了似的。不再像以往那樣積極主動,猶如三魂丟了七魄。吩咐他做的事情他也能做好,但沒得到吩咐,他便不再像以前那樣盡力爭搶、積極表現自己。
謝安國以為是祖母過世給他的打擊太大,因此也沒有苛責。反正對這個兒子他也說不上喜歡,既然他不想幹,他就不逼他,反而把本該分配給謝宛颺的工作全部交到謝定邦和謝宛翔手裡。
於是,謝大少爺和謝四少爺的競爭開始進行得如火如荼。
眼瞅著到了年關,過了這個年,開春的時候冷凝霜就要生了。
胎動日益頻繁,晚上起夜的次數也逐漸增多。隨著產期臨近,情緒也越發變得不穩定起來,這種情緒上的不穩定最突出的就是表現在挑食上。
冷凝霜覺得自己似乎有點產前抑鬱的傾向,吃不到自己想吃的,就會有種想哭的感覺。
初冬的午後很安靜。清冷的風妄圖越過窗欞,掀開微動的窗紙,輕輕抖落陽光的影子。
室內已經點上了地龍,暖哄哄的。其實天氣並沒有那麼冷,可白兔怕她因為懷孕時體質改變受涼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