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舞娘已經飄到他們這桌來。玉一般的雙手握著長長的金紗,藕臂舒展,和身上的粉紗一起,在背後形成一對碩大的蝴蝶翅膀。
她青蛇似的貼近,極具挑逗性地扭動著。先是從如幻、冷凝霜和白兔身旁掠過去。本想以誘惑的姿態盡情地挑逗那兩個英俊的男人,卻被如幻和白兔躲過去了,只能在冷凝霜的胳膊上蹭了兩下。
冷凝霜覺得她身上的味道讓人麻酥酥的。
在舞娘離去繼續向前舞動的一剎那,她又覺得自己的眼角被一絲亮光刺了一下,是因為舞娘身上的衣服貼了金粉太閃了嗎?
心裡一團狐疑,眼看著那舞娘在花琪面前性感地甩了兩下長髮。跟謝宛翔耳鬢廝磨了一陣之後,又一個旋身貼上了燕公子。燕公子一如既往地淺笑,也沒拒絕。
大概是這一桌已經有好幾個男人躲閃開了她的挑逗。舞娘好不容易找到了沒有拒絕的,心中大喜,在燕公子身上蹭蝨子似的蹭個沒完。
不用開口,白兔就很自覺地又給她倒了一杯茶,冷凝霜捧在手裡。慢慢地喝了一口。不知為何,敏銳的直覺告訴她那個舞娘有點奇怪。
具體哪裡奇怪……
她抬眼望向桌子對面。
突然。那本在盡情舞動的舞娘周身性感的氣息一變,竟如一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鞘的刀,瞬間凌厲起來!
同一時間,一隻茶杯電光火石般飛了過去,正中舞娘的額頭!
茶杯裡的水雖不算滾燙,卻也不涼,更何況還是硬硬的瓷器砸在頭上。
突然的變故讓所有人都驚呆了,舞娘自己也沒想到,頭破血流,又疼又燙,啊地一聲尖叫,蓮足下意識後退半步,手中的金紗一抖,銀光耀眼的刀尖頓時露出一角!
白兔眸光微沉。
嗖地一聲,舞娘白玉般的手莫名地出現一粒血洞,大痛之下,一柄鋒利的匕首哐啷掉在地上。
燕七公子動如脫兔,身形凌厲地躍起來,穩穩地扣住舞娘的手腳,將她死死地按在桌上。燕公子又不是傻瓜,早就躲開了,謝宛颺急忙讓人找帕子給他擦身上被濺到的茶水。
此時霆雲和一大群訓練有素的侍衛從四面八方衝過來,過來送酸梅湯的小丫頭被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麻了爪,手一抖,托盤就往下掉。白兔順手撈過來,穩穩地託在手裡,遞給冷凝霜道:
“娘子,你扔茶杯扔得真準!”
“我也這麼覺得。”那只是受到危險氣息的干擾,做出的下意識反應,幸好還算準,差一點就砸燕公子臉上了。
芍藥閣內的騷亂很快就平息了,因為奮起反抗的只有兩個人,其他的客人全都嚇得縮成一團,躲在角落裡。
霆雲肅殺覆命:“三爺,七爺,那二人當場斃命,這個女人也服毒死了。”他的手裡提著的正是行刺的舞娘,剛剛還是一個嫵媚妖嬈的美人,轉瞬間卻成了一具面板鐵青的屍體。
冷凝霜忽然覺得胃裡一陣翻攪,不由得別過頭去幹嘔起來。白兔嚇得臉色發白,急忙遞上帕子,幫她拍背。花琪見狀,抱著後腦勺,瞧不起地道:
“到底是個女人,一個死人就讓你想吐。剛才扔茶碗那勁頭呢?!”
燕公子皺皺眉,揮手讓霆雲把屍體帶下去,清理好現場。謝宛颺一面命人疏散大廳裡的客人,一邊命侍女過去照顧冷凝霜。
白兔聽了花琪的話,心下不爽,冷笑道:“花公子少說句風涼話,還是擔心一下你自己吧。華國舞團的人在漢國的地界刺殺燕國的人,偏偏你這華國來的還在場。”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凝重起來。
現在是因為冷凝霜的一個茶碗把這場行刺計劃給打斷了,可若刺殺順利進行。燕三皇子在漢國的地界被華國刺客殺害,華國皇子和漢國南部首富家的公子又都在場。
無論是漢國和華國聯合起來說燕國誣陷;還是漢國和燕國聯合起來,說華國在漢國地界上刺殺燕國皇子。意圖破壞漢燕兩國的友好關係,狼子野心;又或是燕國和華國聯合起來,說漢國嫁禍華國刺殺燕國皇子,意圖破壞燕國和華國的聯盟。這些說法都有可能,只看人嘴兩層皮用哪種說法。
但無論哪種說法。都會引起三國之間的戰爭,只怕連沒在場的晉國也會被捎進去。
一場看似簡單的行刺卻發酵出了如此複雜的局面,勢必會引起天下大亂。
侍女拿了漱盂給冷凝霜漱口,又在撒了花瓣的水盆裡淨了手,白兔捧過一杯熱茶給她壓一壓。
燕公子如墨的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