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向前一個趔趄,幸而旁邊的泱未然伸手穩穩的攬住了她的腰肢。
路樂樂閉上眼睛,已經不敢再看了……她腦子更是一片空白,昨夜她以為看到輕歌只是花了眼兒,然而事實都擺了她身前,她還是不敢相信。
自己最愛的人,自己最信任的朋友……她第一次有一種被人出賣的絕望,嘴裡的腥鹹不停的翻卷,她死咬著唇,企圖在腦中里弄出一絲線索。
也在這時,她突然又聽到泱未然擔憂的聲音,“禮兒,小心腳下。”
她赫然睜開眼,看到泱未然正望著輕歌微笑——是的,她聽到他在喊禮兒。他說,禮兒,小心腳下。
“未然!”她再次動地上爬起來,打算追上去,卻突然被閃在眼前的人影給攔了下來。
“羽見,你讓我進去。”路樂樂幾乎的用乞求的聲音道。
“小小姐。”羽見嘆息一聲,眼底也有一種難以描述的痛楚,將傘放在路樂樂頭上,“你還是回去吧。”
路樂樂破涕為笑,拉住羽見的手,“你們終於肯認我了,羽見,為什麼會這樣,未然為何和輕歌在一起,為何,死去的輕歌會回來。而且,他怎麼將輕歌當成我?”
“小小姐,有些事情您還是不要知道的為好。”
“我想知道,我來這裡,就是想知道原因。你讓我進去看他。”她轉身打算進去,卻被羽見再度拉住。
“小小姐,王爺已經不記得你了。”
“不記得我?”路樂樂五雷轟頂的站在遠處,想到他看著冷漠又陌生的神情,似乎真的已經將她忘記了,“可是,為何他記得禮兒?”
“王爺中了一月相思,此時已經快半個月,早在幾天前,他的眼睛已經看不清任何景物了,所有東西都變成了模糊的輪廓。而他的記憶已經倒退到了十幾年前,也只記得的當年要陪著他看戲,陪著他出宮的花葬禮了,王爺已經將您忘記了。”
“忘記了麼?”她垂下手臂,拿出手裡的白玉簪子,淚水再也控制不住的落下,心底已經不能用絕望來形容了。
難道忘記了未央街的情景,忘記了兩人一起經歷的一切,忘記了他拉住她的說說要去三生石,忘記了他送給她的西番蓮,甚至忘記了他親自給她綰青絲將自己孃親的遺物送給他。
“那輕歌怎麼回事?他又如何將輕歌救了回來,將輕歌當成了禮兒。”
“這個事情羽見也沒法說清楚。只是,小小姐,你還是回去吧,事情已經到了這樣,王爺這幾天來,過得很好,他的日子不多了,您就不要去打攪他了。”羽見的聲音很低,幾乎就要被攬月樓響起的歌聲掩蓋。
“打攪他,呵呵……”她低頭無力的苦笑;“是不是因為真的覺得我打攪了他,記憶在退化之前的他覺得我很煩,然後將我扔掉。到最後,當他記憶又退化到十年前時,忘記了對我的厭惡,停滯了小時候和花葬禮的美好記憶上。”
“可以這樣說吧,畢竟王爺當初是為了小時候的禮兒才回來的。所以,現在的他過得很好。”
他的話猶如一盆熱油,淋在她的傷口上。如果說這世界上誰最瞭解泱未然,那一定是這位看著他長大的貼身侍衛。他知道關於泱未然的一切,也知道更多她路樂樂無法知曉的秘密。
比如,此時羽見的言下之意就是,泱未然愛的是以前的禮兒。
是啊,他們都知道了自己和禮兒的不同吧。雖然不知道她是誰,然而他們都一致選擇了多年前的禮兒。
病痛和毒素讓泱未然忘記了他深情的三生之約,忘記了他們的朝夕相處,從相互厭惡到相互欽慕。不,泱未然至始至終就是將她當做花葬禮來愛的。這個以前她不肯深思的問題,最終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給了她明確答案。
“好,我不會去打攪他。”許久,她輕聲的說道,然後默默的轉身,茫然的走在雨中,任雨水再次落在自己身上。
她突然好想自己沒有拼命的來這一趟。果真真相是殘酷的。
“小小姐。”看著雨中那失魂落魄的背影,羽見忍不住叫住路樂樂。
路樂樂回頭,眼神空洞的望著面前的男子。
“小小姐,希望你不要怪王爺。他一切都是有苦衷的,有一日你會明白的。”
“我不怪他,羽見,我從來沒有怪過他。而且,我也理解他。”
羽見看著路樂樂,注意到她身上還有臉部的擦傷,笑了笑,“其實,小小姐,今天看到你出現,看到你站在我們面前,其實我們非常的開心。”
路樂樂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