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記起了一部恐怖小說裡的情節,主人公月下出門,驟然發現,所有防衛計程車兵已經在月夜簫聲裡做鬼,滿地都是鬼影亂舞。沈南,假如真的有那麼一幕,咱們什麼都別想,只抱定‘逃生’兩個字,好嗎?”方星的話越來越晦澀,儘管裝出了輕鬆的語氣,但她的表情還是暴露了自己緊張的心情。
鬼,並不可怕,其實人心比鬼更可怕,人殺人的手段比妖魔鬼怪更殘忍。
有那麼一刻,我很想把方星攬在懷裡,柔聲寬慰她,並且發誓要帶她回港島去。外面的狼嗥聲又響了起來,此起彼伏,淒厲而絕望。
“在想什麼?”方星打破了黑暗中的沉默。
“我在想,唐槍是不是還活著?那個秘室裡會有氧氣嗎?”想到唐槍,我心裡如同打翻了一隻五味瓶似的,酸甜苦辣鹹一起湧上來。也許我不該開啟那扇門,大家全身而退,誰都不會失陷在五重鬼樓下面,並且無情也不必為我擋槍。
“不,你是在想無情,對嗎?為你擋槍,明珠暗送,她心裡不但有唐槍,而且有你。我也是女孩子,能夠了解她的內心苦衷。”她笑了笑,雪白的牙齒一閃。
“她是唐槍的女人,你不是已經說過無數次了?”我在迴避這個話題。
“對,我說過,但那只是個標籤而已,沒有人能左右一個女孩子的心,不是嗎?”方星起身,慢慢地靠近門口,輕輕地“噓”了一聲,壓低了嗓音,“有個人在門口來回踱步,你聽——”
我走近她身邊,把耳朵貼在門上,陡然一驚:“又是切尼?”他的腳步變得輕飄而敏捷,幾近踏雪無痕的境界,一直在門口逡巡著。
方星看看腕錶,夜光指標已然指向凌晨一點鐘。切尼已經安排好流動哨,應該早就回去睡了。
我摸到了門邊的照明開關,示意方星後退,一手霍的拉門,另一隻手啪的一聲開燈。燈光倏的射出去,照亮了切尼那張黑沉沉的臉。他迅速舉手遮擋強光,但我敏銳地察覺到他的兩隻瞳孔在強光刺激下變成了兩條直線,就像珠寶玉器店裡的正宗“貓眼石”一般。
“切尼,怎麼還不去睡?”我不動聲色地盯著他的臉。
“我有事要跟你說。”他放下手掌,冷冷地跟我對視。
“請進吧?”我抽身後退,讓開一條路。現在的局勢,是我和方星兩人對他自己,明顯處於上風。無論動刀還是動槍,抑或是徒手搏擊,他都是必敗無疑。
“就在這裡說——你在鬼墓裡看到過什麼?紅龍制訂了那麼多匪夷所思的作戰計劃,難道沒有一點線索或文字資料保留下來?沈先生,知道那些的話,就等於握著一大筆值錢的籌碼。(奇*書*網*。*整*理*提*供)不過,你只能選擇跟軍方交易,其他人無權也不敢收買那些訊息,懂嗎?”他開門見山,話題直奔鬼墓裡的秘密,語氣很不友好。
“我懂,但你必須知道,要收買籌碼,就得先亮出你的誠意來。我也很想坐下來談,但你卻不是合適的人選,最好叫你的上司來跟我談。”我冷靜地拒絕了他。
“我代表的就是軍方——”他只說了半句,便被方星的大聲冷笑打斷。
沒有一個低階軍官敢說自己代表軍方,只有美軍駐巴格達最高統帥溫克將軍,才有權利以謙遜的態度說這句話。
“你沒有選擇,也沒有時間。現在不說,就永遠不必說了。”他又在詭異地偷笑。
“那麼,你是什麼意思呢?”方星拖長了音調。
霍的刀光一閃,切尼的匕首已經刺中了我的小腹,毫無徵兆,更毫無理由。
“我的意思就是,不合作就得死,沒有第二種結果。”他大概意識到刺殺的手感不對,低頭去看,方星已經飛身而至,一掌砍在他的後頸上,咔嚓一聲,令他至少有兩節脊椎骨錯位。匕首並沒有刺入,而是被我的硬氣功擋住,只在衣服上刺了一個不起眼的小洞。
出乎意料的是,他也沒有重傷倒地,而是硬生生地抬起頭來,反手一刀刺向方星肋下。
“他被附體了——”我一邊大叫提醒方星注意,一邊橫掌直切,斬在切尼的肘彎上,同時以“空手入白刃”的手法捏住了刀柄,一扭一拉,已經奪刀在手。
切尼嘴裡發出“咻咻”的急促喘息聲,霍的甩頭,露出滿嘴白森森的牙齒,幾乎咬到了我的手腕,但方星已經及時地踢出一腿,蹬在他的胸膛上,將他直踹出去。一瞬間,四角的簡易探照燈同時亮起來,光圈交叉鎖定在切尼身上。
“有人被殺了!”東南方向的瞭望臺上,一個士兵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