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思想才逐漸平靜下來,不得不取了一些安神靜心的藥丸連服數顆,再次提氣打坐,勉強壓制住萬馬奔騰般的混亂情緒。
“方星失蹤,然後獨自去庫庫裡峰,準備按照達措的指引,去冰洞下面取得‘鷲峰如意珠’。結果,一個月後,楊煉、曲那的登山隊先是發現了名片,接著找到了這塊水晶,再透過快遞公司送回這裡來。這是一個何等複雜而詭異的轉換過程呢?方星在冰洞裡到底遭遇了什麼,怎麼會被凍結在水晶裡?”
我的心被猛的揪起來,又一次痛得不能呼吸,偏偏方星的神情栩栩如生,彷彿敲碎那水晶,她就能擺脫禁錮,笑靨如花地走出來,就像我們第一次在小樓的書房裡相逢一樣。但是,她死了,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世界。這塊水晶如同一具天然生成的棺槨,緊緊包裹著她,無法開啟。
“這是一個噩夢吧?”當我撫摸著冰冷而平滑的水晶時,忍不住想縱聲吶喊,好把這個噩夢弄醒,讓自己回到現實世界裡去。有一次,我甚至努力把水晶翻轉過來,看看有沒有一個暗藏的機關,能夠按下去就可以把方星釋放出來。
結果,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讓我漸漸死心。
如果說禁錮方星的那塊水晶只是讓我心痛的話,接下來兩天收到的箱子則讓我目瞪口呆,思想一片混沌。大約二十幾個木箱裡放的都是水晶像框,裡面嵌著一幅又一幅黑白畫面,幾乎每一張裡面都有我的存在。
那的確是我,五官相貌與鏡子裡的我非常相似,只是衣服和髮式不同。我仍然手握飛刀,在每一幅畫面裡與莫名其妙的任務搏殺,身邊則是面目迥異的女孩子。現在,我知道楊煉和曲那不叫我發問的原因了,畢竟這些東西出現在人跡罕至的萬年冰洞裡,無論問誰,都找不到理由。
所以,存在即是理由,做為我的朋友,他們做了能做到的一切。
我守著這些不明來歷的東西,被無以名狀的心痛、心碎困擾著,無法解脫,整整兩日兩夜沒有進餐、喝水、睡眠,只是走來走去看著它們。最後,我靠在方星腳下睡了過去,與其說是睡覺,不如說是昏迷。
“方星,方星,方星……”我像在沙漠里長途跋涉的旅人,在奄奄一息、生命垂危之際,嘴唇上突然落下幾滴甘霖,立刻睜開眼,重新煥發了生存下去的勇氣。客廳裡一片靜寂,門裡門外,全都是令人珍惜的濃重黑暗,只有身邊的水晶體冰冷依舊。
“方星,是你嗎?”我失聲叫起來,一個人影出現在通往廚房的走廊裡。
嚓的一聲,那人擦著了一隻打火機,照亮了他頭頂戴著的白貂皮帽。
“是我。”他沉聲答應,帽子正中嵌著的一塊心形黃玉熠熠生輝。
“你是誰?”我挺身站起來,一陣眩暈感猛的泛上頭頂,只能向後一仰,靠在水晶上。
他舉高打火機,光暈擴大,籠罩著他的全身。我看到他披著一件藏袍式樣的貂裘,用一條金環綴成的帶子系在腰間,腳上則是一雙厚實的虎皮長靴,完完全全的雪山民族打扮。
“我是我,一個能幫助你的人。剛才,如果不是我餵你喝水的話,現在你還昏迷著呢。”他凝視著我,眼神中忽然掠過一絲欣喜,微微一笑,“要救你的心上人,需要一點點耐心,不過我看得出,你甚至願意為她獻出生命,不是嗎?”
我回頭看看,方星仍然一動不動地站在水晶體裡,毫無生命復活的跡象。打火機的光暈一直透過水晶體,將她的影子投射在另一邊的牆上。
“你說得沒錯,只要她能活過來,我願意獻出生命乃至任何代價。”我調勻呼吸,雙腿逐漸有了力氣。站在我面前的,是一個從未謀面的陌生人,但他的藏族打扮,讓我想起了關伯和方老太太講過的那段傳奇故事。
“那麼,你的意思,是為她而出賣靈魂?”他的笑意更深了。
我冷笑一聲:“果然又是閣下,那個把女嬰送給方老太太的怪客。不過,今天沒有烏雲閃電,你又會採取何種障眼法驟然離開?”方老太太的慘淡結局讓我對怪客充滿了敵意,而且他既然能將方星送來,便一定能將她帶走,更是我無法接受的。而且我可以同時確定,他就是之前我和方星在小院外遇到的可以令子彈減速的華裔中年男人。
那男人垂下手來,打火機無聲地熄滅了,小樓裡重新歸於黑暗。
“你猜錯了,我這次來,不會帶走她,只是要把她解救出來,送還給你。沈南,這一次,我終於做對了,在恰當的地點、恰當的時間,把神醫、聖女、活佛放置在了一起。接下來,這些被極度深寒凍結住的思想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