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佛看著身後的珀萊雅市,它仍舊死氣沉沉,日光照在那些奇形怪狀的高樓上,他也不覺得有多麼治癒。
珀萊雅深谷躺滿了屍體,坍塌的小道已經沒有修復的必要了。他跑到山坡的最高處俯瞰珀萊雅市前方的森林——那片森林已經消失了,露出內部橫七豎八的屍體。
大部分都是反抗軍的屍體,只有那片森林前方躺著為數不多的帝國人的屍體。
韋佛丟下手槍,坐在山坡下的一塊石塊上。他悄悄閉上眼睛,疲倦地打了個哈欠。晨風吹過他的絨毛,他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實在是太累了,他終於能休息一會兒了。
其他人找到了伯克利的屍體——很顯然,在死前,他仍舊想要蹦起來,殺死敵人;但是最後卻不甘又憤怒地倒在地上,無奈地迎來了生命的終結。艾莉莎低著頭,她用手蓋住他的眼睛。
“願光芒與你同在。”她輕聲說道。
伯克利卻並沒有反應。
“再見了,吾友。”範德爾也慢慢說道。
一道日光突然照在伯克利的屍體上,範德爾把一把長劍放在他手中。
他雙手放在身前,緊閉雙眼,穿著一件暗色的長袍。
一條白色絲綢毯子罩住了伯克利,他被放上擔架,接著消失在城牆遠方。他們要埋葬他,絕對要埋葬他了。
範德爾感受著涼風吹在身上的觸感,頭髮飄揚。他輕笑著看著珀萊雅深谷前的那片空地,他看不到殘破的森林,也看不到躺在泥土上的反抗軍的屍體了。
艾莉莎拍了拍他的肩膀,彷彿在告訴他:這一切已經結束了,未來還有更大的挑戰在等著我們呢。
範德爾轉頭對她微笑,他們身後忽然飄起一面錦旗——那是鄉穆婭的國旗,他們已經取得這場戰役的勝利了。
馬洛和蘭博從城牆東邊跑了過來,他們手裡拿著一條長長的清單;範德爾接過那張清單。
“我們已經統計好了。”馬洛說,“反抗軍死亡人數為一萬人;而珀萊雅市士兵死亡人數九百人。傷員有五百人。我們本來的隊伍足有三萬人,現在只剩幾千人了。”
“這些都只是我們能找到名字的。”蘭博說,“有些可憐人被炸彈炸得連渣兒都不剩了,我們沒有統計那些找不到屍體的、傷得太重難以辨別身份的人的名單。”
“辛苦你們了。”範德爾說,“這些人——不,所有在戰場上犧牲的戰士,他們都是光榮且偉大的。”
範德爾把那張清單還了回去,他徑直走向已經睡熟了的韋佛。他身上滿是數不清的傷口:胸前被長刀劃開一道深坑,耳朵和尾巴都被砍斷了一截。
他臉上滿是血汙。範德爾單膝跪下來,他摸了摸韋佛的短耳,後者隨之醒來。
他看著淚眼汪汪:“範德爾……我……你們沒事吧?”
“並無大礙。”範德爾說,“不過我們的手足同胞都……大部分已經陣亡了。”
“希望他們的靈魂會回到聖督斯大廳,光芒與他們同在。”韋佛說,他看著虛弱不堪,“好吧,”他用刀支撐身子站了起來,“其他戰士都沒事吧?”
“他們都沒事,不過所有人都需要養傷。”艾莉莎說,“很多人都受了重傷;有些人可能終身殘疾,有些人可能要截肢。馬洛和蘭博也受了嚴重的傷,他們身上的傷口比我們多得多。”
“他們好歹也是反抗軍的指揮官之一。”韋佛說,“或者說,他們也算是半個領袖了。”
“差不多吧。”艾莉莎說。
他們走向被戰火摧毀了大半部分的珀萊雅市,陽光終於變得白熾,他們心裡也湧起了希望。他們看向珀萊雅市邊界的帝國人的屍體,忽然感覺他們悲慘又極其可恨。
艾莉莎托起掛在胸前的龍格的照片,她心底突然激動不已。她抬起頭,看著冉冉升起的太陽。
她默默發誓道:“無論如何,我都一定要回去。”
戰鬥結束的兩個小時之內,戰場上的屍體均已清理完畢。帝國人的屍體被丟入珀萊雅市之中,他們交由珀萊雅市政府和鄉穆婭政府管理。
馬洛羅列了長長的清單——清單末尾甚至拖到了地上——他用黑色的墨水在清單末尾寫道:珀萊雅深谷之戰,反抗軍取得完全勝利。
帝國正在從鄉穆婭撤兵,他們發覺:無論是南部城市,還是這座跟首都接壤的珀萊雅市——他們都戰敗了——要是帝國能早一點撤兵,那麼鄉穆婭肯定不會再幹預帝國內部的政務。
“南邊的城市也防守成功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