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闆點頭稱是,他對公安是很服貼的,這是社會慣例,一般的人,絕對不能跟公安擺臉色,更不能叫板,否則就是自尋死路。不過對拆遷組現場負責人可不一樣,小老闆有的是架勢,他一轉身馬上又虎起臉來,對現場負責人道:“回去好好想想怎麼抓抓經濟發展,別整天和老百姓作對,還有拆遷的事,讓你們大領導來談,否則就沒得談!”
“你還想談什麼?”拆遷組現場負責人道,“該補償的已經按標準承諾了,難道還由著你漫天要價?”
“標準?誰定的?”小老闆哼笑道,“由著你們一張嘴瞎嚷嚷?”
“嗌,你這人怎麼回事?怎麼說話的?”
“就這麼回事,就這麼說話!你還能怎樣?”小老闆底氣十足,“還是剛才那話,讓你們大領導過來看看情況,拆遷補償就那麼點錢,夠不夠我房屋裝潢的?”
吵嚷沒耐心,打鬥又不佔上風,拆遷組現場負責人實在無奈,只好手一揮,帶人撤離。進了區委區政府大門,他恰好碰到了石白海,便把情況說了一下,遇到了阻力。
“還有這樣的事?”石白海一聽就皺起眉頭,“明顯是有組織性的嘛,派出所真就沒辦法?”
“沒有,派出所處警沒一點效果。”
“我跟項自成說說,讓區公安分局也安排人加入拆遷工作組,包括工商部門,組成多部門聯合小組,要把力度加大!”石白海道,“只是靠城管是遠遠不夠的。”
“先前找的高總那邊的人好像也不行。”拆遷組現場負責人支吾著,“今天連掌大勺的廚子和端菜跑腿的都鬥不了,三兩下便被人放倒,還沒脾氣,就只剩乾嚎了。”
“鬥不起來也好啊,要不群毆群鬥鬧大了怎麼辦?”石白海道,“還是得動腦子用策略,智者憑謀,勇者靠武,我們的工作要以智而治。”
“石書記,事實上不是那麼回事,你以為老百姓好對付?不行啊,他們把政策摸得比我們還透,狠起來我們都下不了手。”
“就沒講理的?”石白海頭一歪。
“嚴書記,不是沒有講理的,但講理得有個前提,就是補償款拿足了。就像今天小酒店那個破老闆,口氣還不小,動不動還叫嚷著要見大領導,別人還絲毫瞧不上眼,談都不談。”
“他要見大領導幹什麼?”石白海問。
“說要你看看他們酒店的情況,補償款遠遠不夠。”
“錢吶,說到最後都是錢。”石白海道,“實在不行就多給點,不同情況要區別對待,碰上硬茬了,咱們就軟一點,要不沒法收場。”
“嚴書記,我們官方最好不出面吧,讓高總方面的人去協商會好一些。”
“也好,就讓高桂達安排人過去,你負責聯絡吧。”石白海道,“不過有一點要注意,不能加太多,而且還要保密,悄悄的,否則後面要是被盯住攀比,那整個事情就沒法進行了。”
交待完事情,石白海情緒有些低落,每每談到拆遷的事,總是不如意。不過好在最近一直撲在上面,受打擊多了也有點習慣了。
情況傳到魷魚那裡,他抱著膀子好一陣尋思,先前的確是想得太簡單了,不是說讓作為拆遷物件的小酒店老闆叫喚幾聲,石白海就會出面,力量太單一不說,還遠不夠格,要知道現在石白海特愛擺譜特愛拿架子。不過越是這樣,魷魚就越覺得必須當眾給他出個醜,讓他跌足份兒。
這樣的機會只有等,等石白海主動送上門來,因為每隔一段時間,石白海都會以現場推進會的形式來進行鼓勁。每次現場會,都是事先選好點,把順利解決的方案拿出來,到時一下出成果,弄個滿堂彩來炫耀。
也許,這一次小酒店的說服拆遷工作就是個機會。
高桂達的人找上了們,對小酒店老闆說可以適當加點補償費。小酒店老闆已經得到魷魚的指示,沒有生硬地拒絕,也沒有表示不同意,只是說適當增加的額度要讓他滿意。
拖時間,是最終目的。因為再過一個星期左右,差不多又到了石白海現場推進會的時間了。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小酒店老闆在五天後同高桂達方面派出的人談妥,追加十五萬拆遷補償,同意搬遷。
這對於拆遷組來說是一個勝利,小酒店是塊難啃的骨頭,現在吃下來了,值得慶賀。拆遷組現場負責人也很高興,向石白海報告喜訊。石白海一個樂呵,說行,剛好利用這事做點文章,開個現場推進會效果應該不錯,讓那些持觀望態度的被拆遷商戶看看,抵抗是沒有用的,最後還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