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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再來就是小舅,顧灝南。

外婆走的時候,她還沒出世,只是幾十年來,也不見外公續絃,原因不詳,她也不愛打聽這些陳年舊事。

顧小北對這個家不大上心,但也約莫知道,大舅是S市炙手可熱的水利廳廳長,那可是個富得流油的肥缺,大舅素來作風沉穩,處世謹慎,也算拿捏得好,連坐了兩屆,並未爆出什麼貪汙受賄之類的醜聞。

小舅似乎更出色些,三十出頭歲,已經坐到S市市委副書記的位置,對外公開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其實,遊戲規則,圈內人都懂,市委書記,實則同市長平起平坐,因為同中央的聯絡更為緊密,實權上,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顧灝南,顧小北在心裡都這樣叫他,壓根兒沒當他是小舅,不得不承認,他的臉很好看,是那種會讓很多女人心碎的臉,對這個男人,唯一的印象深刻,便是藏得太深,是那種深不見底的深。

為數不多的交集,厚重的壓迫感蓋過其他一切,比如生疏,比如窘迫。

他生了張薄唇,薄唇的男子大多無情,顧小北認為,這個男人很好地佐證了這一點,對於他的私生活,她一無所知,單憑他對待家人的態度,熱情不足,更多是流於形式的禮貌,可想而知,外人,尤其是女人,怕是隨他玩弄於鼓掌,之後,棄如敝履。

按理說,他是小舅,她是侄女,以一個晚輩對長輩的立場,她不該妄自揣測任何有關於他,許是過於疏遠,她壓根兒沒當他是長輩,甚至是以一個異性的角度,拿他當陌生的成熟男人一般看待。

還是梓軒哥哥好,顧梓軒,是大舅的小兒子,他有一雙澄澈的眸子,一望到底,他的輪廓很深,偶爾流露出憂鬱的神情,有幾分相似於周渝民,不用懷疑,顧家人的基因優良得過分。

最喜歡他勾唇輕笑的樣子,如三月裡的陽光,煨得人渾身都暖洋洋地,聲音也好聽,說話的樣子很溫柔,印象中,他成了白襯衫的代名詞,乾淨,透亮,他是她看過將白襯衫穿得最好看的男子,身上總有淡淡的香,溫暖的味道,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

記憶裡,他好象不會生氣的樣子,唯一一次,印象太深,怕是這輩子都忘不了了,他為了她同梓萌打架,梓萌的臉破了,哭得驚天動地,其實,他也受傷了,只是不吭聲,全家人都以為是他的錯,罰他面壁一下午,還不準吃晚飯。

五歲的顧小北已經會偷藏些食物,揹著家人送去給他,小小的兩人,並肩坐在陰暗的角落裡,悄悄地咬著饅頭,一人一口,不想叫梓萌發現了,她翹起小嘴,大搖大擺地就向大人告狀去了,結果,可想而知,兩人一齊受罰,她站得累了,竟然靠在梓軒哥哥的肩上,呼呼地睡起來,等她醒來,才發現梓軒哥哥的肩已經麻木了。

一直以為,顧小北不是個幸福的孩子,她沒有爸爸,媽媽很疼愛她,卻無法給她一個完整的家,那樣敏感的年紀,每每叫人戳到痛處,那種糾結著的疼,總會在某些涼薄的夜裡,化作冰涼的液體,風乾在冷漠的夜色中。

所以,她比同齡人更早終結了那個苦苦掙扎的時期,她已經學會收斂,漠視那些蜚短流長,她已經不再迷信父親二字,她發現,只要她不在乎了,便沒有什麼再傷得了她。

只是,她真的不在乎麼,那她為什麼想飛,想掙脫這座束縛她的高宅大院,想走出這暗無天日的陰影。

今天,她所承受的一切,她不怪母親,母親是個可憐的女人,也是她見過最傻的女人,飛蛾撲火般,抱著那份對於愛情的信仰,耗盡了一個女人最花樣的年華,無怨無悔。

從記事起,她就身在顧家,小時候,家裡人都對她冷冷淡淡的,她也想像梓萌和梓璇一樣,賴在大人懷裡撒嬌,她很努力地要討人喜愛,結果,是更刻意的疏遠。

等她再大些,也多少聽進些流言蜚語,原來,媽媽跟那個男人私奔了,外公一氣之下,將她逐出家門,誓言斷絕父女關係,老死不相往來,不過經年,媽媽未婚便生下她,當初那個信誓旦旦的男人跑了,母親一個弱女子,根本養不活襁褓之中的她。

想母親已經走投無路了,是怎樣的絕望和無奈之下,她轉而投奔外公,極盡屈顏下四,畢竟是血緣至親,外公不能看著她活活餓死。

所以,顧小北成了那個罪孽的果實,她的存在一直昭示著那段恥辱的過去,何其顯赫的顧氏家族,如何能容忍渺小如她,而令整個家族蒙羞。

所以,顧小北該感激嗎?感激這所謂的家人是怎樣的寬容大度還肯收留她們母女倆,收留後呢?從未給過她家人的溫暖,是漠視,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