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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拿起一杯酒,對酈遜之和江留醉道:“適才是我放肆,讓兩位虛驚一場,這杯酒就代賠不是了。”一飲而盡。

江留醉拿得起,放得下,馬上笑道:“是啊,是啊,這回騙不來殺手,下回能騙來嘛。不多說,大家再喝一杯,就散了歇息吧。”特意斟了一杯遞到燕飛竹面前。燕飛竹不忍拂他心意,取過飲了。酈遜之心不在焉地喝了一杯,心下仍想著剛才的事。

藍颯兒收拾酒牌,手突然停在半空,臉色發灰。江留醉奇道:“你的手怎麼抖起來……我肚子這回是真痛!”啪地跌坐在地。酈遜之回頭望去,一個紅色的身影立在門口,像惡狼的雙眼把他們四人勾住。

紅衣到了。

四個人猶如被施了定身法,眼睜睜看他徑直走到桌前,渾身散發著一股妖魅的邪氣。他拾起酒杯,意味深長地笑道:“你們不是想引我出來嗎?怎麼見了我都不動?”

酈遜之擋在三人身前,沉聲道:“你們趕快驅毒,他由我來對付。”說著劈掌打去。這是第三次和紅衣交手,酈遜之心知對方是說動手就動手,絕不能讓他佔了先機,而他前兩次無法盡情施展的功力,終於有了酣暢淋漓的宣洩之機。

這一掌氣勢吞天,酈遜之清晰地感到體內的真氣急速奔流,面對著紅衣湧上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強悍之氣,他突然異常清楚地看到擊出這掌後紅衣會有的後著。

紅衣像一隻血色蝙蝠,忽然展翼橫飛,一步踏前,無視於酈遜之的利掌,直接拿向一旁扶著椅背的燕飛竹。酈遜之早料到他會有此招,猛然沉腕,一把扣住紅衣的披風,手中暗一發力,竟想把他生生往後拽住。

須知這紅色披風就是紅衣在武林中的象徵,若是披風有損,縱然他安然無恙,到底也折了名頭,大丟臉面。

紅衣雙肩一挺,酈遜之頓覺柔軟的披風變作了燙手的鐵布,一道極炎又極寒的真氣嗖地鑽向手心。他正猶豫是否要丟下披風,就見到紅衣的手抓住了燕飛竹。

燕飛竹抬起高貴憂傷的臉,紅衣手一提,想把她帶走,忽覺他的右手動彈不得。燕飛竹的眼突然精芒大盛,兩手如飛疾點他手臂諸穴,其手法講究頓令紅衣想到一種奇門點穴功夫——“染指”。

尋常點穴多數是點一兩處穴道,譬如點中百會穴則不省人事,點中巨闕穴則衝擊肝膽、震動內臟而亡,點中中極穴則傷氣機,點中腎俞穴則易截癱等。而“染指”點穴更上一層樓,手法有上千種,可一氣點五至十數個穴位,依其點穴順序與輕重不同,能隨心所欲地控制對方。這種連環點穴,阻止各穴間相互的氣血流通,等於在對方身上下了各種禁制,要生就生,要死就死。更鮮少有人識得解穴,最終如用藥物控制人心一般,中招者形同傀儡。

紅衣不想燕飛竹中毒後竟若無其事,更能以此奇門功夫應敵,駭然運氣移穴,身形急退。饒是如此,猶被她輕輕拂到手腕的太淵穴,內傷氣機、阻止百脈,險象環生。

他退了兩步,瞥見退處藍颯兒持劍笑立,一把纏腰軟劍抖擻遙指,待他一靠近,立即如飛鳳騰雲揮劍而來。與此同時,江留醉的雙劍似蛟龍出洞,剎那間在他頭頂交織一張羅網,就要撲下。

紅衣一下子受到四人夾攻,馬上想清楚了一件事。他們根本沒有中毒,一切都是在演戲,演給他這個窺伺者看。

他放聲大笑,探出一雙如玉的手掌,叮的一聲敲在藍颯兒的劍上。藍颯兒手腕刺痛,被劍身反彈的力道震得手臂發麻,不由自主抬劍。這一道劍光,抵去了江留醉雙劍的攻勢,他一見是藍颯兒之劍襲來,連忙掉轉劍鋒,把氣力消弭無形。

得此喘息,紅衣退到門口,長眉一緊,道:“我實在很好奇,你們幾時知我在旁?”

藍颯兒仗劍站在燕飛竹身前,喝道:“你沒看見有人在寫字麼?他飲第三杯酒時,清楚地寫明瞭‘窗外有人’四字。”說到此處,她轉頭對酈遜之笑道:“世子,幸好你後來寫的不是張旭狂草,否則我們可認不出。”

紅衣一指江留醉:“那他呢?”江留醉喝酒在酈遜之之前,沒可能得到提醒。江留醉聞言從懷裡掏出一個小酒盅,不好意思地摸頭:“我從酒館帶回來的酒,打算晚上再喝,誰曉得她們又要喝別處的酒。我二弟最懂養生之道,老是教我少喝混酒……之後的事我也不用說了。”

紅衣的手掌盡變青黑,他看著手掌發笑:“好,好!原來世子說得如此明白,我竟沒有發覺。哈哈,你真是可恨之至!”若是酈遜之以傳音等方式偷偷提醒眾人,紅衣尚不至於惱怒至此,但酈遜之堂而皇之地點破他埋伏在旁,這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