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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部分

之後,欽天監稟稱皇帝大婚吉日已擇定數個,正月至三月皆有,請龍佑帝裁決。

酈遜之便聽欽天監言道,去除忌日,正月裡吉日甚多卻都倉促,二月裡癸未、乙未、庚子則頗佳。尚未說到三月間,龍佑帝微一沉吟,道:“皇太后立後心切,已選定了良辰吉日,正月己未卯時極佳,就定這個時辰。朕選了幾位愛卿充任奉迎、發冊、告期等諸使,一切事宜由雍穆王主持。顧亭運你來宣旨。”顧亭運宣完聖旨,龍佑帝又命翰林院並禮部撰冊文。

金敬等領旨謝恩。一番繁瑣禮儀交代完畢,酈遜之站了一個多時辰。之後入太府寺左藏署領了三千兩銀子,分出一半交給酈屏,下朝後兩人在京城街市上閒逛,聊著皇帝和金敬各自的用意,思考接下來的部署。

酈遜之問:“雍穆王府這兩日如何?”酈屏道:“未見不明來歷者入府,安生不少。進城的千名軍士皆在我等眼皮子下,翻不出手掌心去。”酈遜之笑道:“名劍江湖門的幾位老大可有動靜?”酈屏道:“還沒有他們的蹤影,我料必是易容前來,不可不妨。”酈遜之沉吟道:“叫他們多去留意藥鋪,整日價要改頭換面,總缺不了添置藥品。”酈屏喏喏稱是。

兩人拐上一條大道,商販叫賣,招幌飄揚,人來人往,絡繹不絕。繁華的景象讓酈遜之暫時忘了國事,不覺嘆道:“不論如何動盪,老百姓日子照過,我竟想念在外遊歷的日子了。”

酈屏尚未答話,突然一個清脆的童嗓喊出一支歌謠,這喧譁的街市上格外刺耳尖銳。

“青青御路楊,白馬遊紫韁。汝非皇太子,哪得甘露漿!”

酈遜之眉頭一皺,這歌謠簡直有反意,剛想開口,一婦人劈頭罵那孩童道:“作死!叫你不要唱還唱,活得不耐煩了!把老孃的話當耳旁風!”拎了那孩童的耳朵疾步便走。酈遜之望向他們的身影,忽然明白龍佑帝煩憂的眼神源自何處。

酈屏靠近酈遜之,低聲在他耳旁道:“這歌謠出現得奇怪,一日之間傳唱京城,昨日京都府出嚴令禁唱,如有違反盡數緝拿歸案。”

酈遜之沉思:“京師之地民風尚議,只怕堵不了眾口。”

“正是。百姓議論紛紛,加上對後黨不滿,一些大臣也蠢蠢欲動,想借此大做文章。”

酈遜之心想這可大大不妙,又不欲讓酈屏小瞧了,故意抬頭看了看屋外天色,笑道:“不如上茶樓坐坐,我們也散散心。”

茶喝了沒兩口,耳根卻不清淨,依舊聽到有人小聲議論。漸漸的,話題傾向街巷密聞,聊的人越說越神秘,聲音故意壓低了,卻仍透出一星半點給旁邊的人。

“據說天泰爺還有位皇子在人世!”

“歲數只怕比今上要大些。”

“今上是元配所生,又是長子,當然應該做皇帝。”

酈遜之與酈屏不說話,靜靜聽著,手心發汗。酈遜之躊躇是否要以妄論國事扣了這些人,卻依然忍不住好奇想多聽兩句。心下又奇,這些宮闈秘史,怎連販夫走卒都有如目睹?正月裡走親訪友最為頻繁,正是謠言流傳的大好時機。

他渾身緊張,目光不覺掃向茶樓各處,突然,雙目聚焦一處,頓時血液凝固。

啊!酈遜之急忙大驚低頭,同時傳音給酈屏:“你假作醉了,撲在桌上。”茶樓有酒也不致如此醉人,只是此刻顧不得破綻,酈屏同時瞥見了角落裡陰沉的那個人,失色伏案。

喬裝出行的龍佑帝一言不發舉步出了茶樓,身後跟著的顧亭運步伐踉蹌,匆匆付了茶錢。等走到無人處,顧亭運慌道:“臣死罪,未能禁絕謠言,罪該……”龍佑帝冷冷地道:“不關你事!”陰沉的臉伏了殺機,怒目瞪著面前的牆,突然間抬腿猛踢兩腳。顧亭運垂頭不看,噤若寒蟬。

十步之外,有幾個小孩子正笑騎了樹枝蹦達,口中曼聲唱道:“莫道君為天下主,天下笑諧諧。園中花謝千萬朵,別有明君來。”

龍佑帝嘴中一鹹,竟吐出口鮮血,觸目驚心。顧亭運大驚失色,以袖拂血,扶住他道:“聖上保重!”龍佑帝面色堅毅,揮手示意無礙。顧亭運黑下臉道:“臣這就叫人搜捕造謠生事的人。”龍佑帝嘿嘿笑道:“殺了又如何?我們回宮!”

他不知道如何被顧亭運攙扶回去,只覺那路很長,彷彿到不了頭,回不到家。天色為什麼黑黢黢猶如死寂,人上哪裡去了?龍佑帝茫然地想。那些呆立伺候在旁的太監宮女,看起來渾沒個人樣,是的,這不是他要的活生生的人。

他身邊可有個真正能依靠的人嗎?

自小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