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記錄統統刪掉,統統刪掉……不得有一個字,一個字……”
寒芳勉強睜開眼睛,眼前是一片刺眼的白。強光刺得她又閉上了眼睛。這裡是地獄還是天堂?她正在疑惑中,耳邊聽到有人呼喚她的名字:“寒芳!寒芳!”
這聲音為何這麼熟悉?她在腦海裡飛快地搜尋著所認識的人的名字。青、浩然、王翦、政、成蟜……好像都不是!這究竟是誰?
寒芳努力地睜開眼睛,眼前出現了兩張熟悉的面孔,每一張面孔上都寫滿了驚喜、焦慮、關心、期盼……
寒芳腦子飛轉,突然她大聲呼喊:“爸爸!媽媽!”雖然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可發出來的聲音細弱蚊吟。
“寒芳,你醒了!你終於醒了!我以為你再也醒不了了!”媽媽喜極而泣,掩面痛哭。爸爸摟住媽媽的肩無聲地安慰,雙眼也已溼潤。
大夫對寒芳進行了一番檢查,在病歷上記錄著,感嘆道:“奇蹟!真是奇蹟!”
寒芳明白了,自己是在醫院裡。
“媽媽!媽媽!”寒芳微弱地叫喊。
媽媽伏下身來把耳朵湊在她嘴邊:“你想說什麼?”
寒芳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哭著笑著說:“我想你。”
媽媽流著眼淚笑了,幸福的淚水滑落眼角。
“好了,別哭了。”爸爸熱淚盈眶,笑著安慰二人,“這不是醒了嗎?別哭了,應該高興才對。”
“你的手裡是什麼?一直握得這麼緊?掰也掰不開?”媽媽抹著眼淚問。
寒芳緩緩舉起手,慢慢攤開手掌,手掌裡靜靜躺著一片竹簡。
“你為何一直攥著它?”媽媽不解地問。
“我……”寒芳茫然了。
“媽媽,我究竟怎麼了?”寒芳無力地問。
“你總是以為自己水性好,這不出事了?你溺水之後成了植物人,大夫說甦醒的機會很渺茫。你已經睡了十八個月了,有幾次,醫生勸爸爸媽媽放棄治療,要給你拔管子,你都奇蹟般地流下眼淚,而且哭得很傷心,所以我們繼續堅持了下來,幸虧當初沒有放棄……”媽媽拍著胸口流著眼淚,心裡後怕。
寒芳笑著安慰道:“媽媽總是說我傻人有傻福,所以我總能逢凶化吉呀!”
媽媽責怪道:“都這樣了還貧嘴?不和你胡扯了,我去給你洗蘋果。”
寒芳微笑著目送媽媽出了病房,靠在枕上靜靜思索。十八個月?我到秦朝十八年,究竟我是在做夢,還是真的回到了從前?我手裡的這片竹簡,在對我說著什麼?
電視的音樂打斷了寒芳的思緒,她抬頭一看,是她最喜歡看的中央電視臺《探索發現》欄目。
寒芳淡淡一笑,靜心看電視。節目介紹的正是里約古鎮發現的秦簡,她緊張而激動,緊緊握了握手中的竹簡,腦海裡浮出那個沉到井裡的身影。
里約秦簡的秘密解開了,秦簡是官衙每天的工作日誌和文書。寒芳清楚地記得這是她告訴嬴政的,讓每個官員記日誌。她究竟是在做夢還是真的回到了前生?
節目中講述了很多未解之謎,但是最驚異的發現,是類似於標準教材的乘法口訣。寒芳突然自豪地笑了,暗想:這是否是我的傑作?
夜晚,寒芳翻來覆去睡不著。
是夢嗎?一夢兩千年?為何撕心裂肺的痛楚是那麼清晰?是真嗎?為何恍然如夢?
她又緊緊握了握手心的竹簡,只有它在她掌心的感覺是最真實的。似乎在默默告訴著她發生的一切是真實的。
天氣晴好。冬日的陽光照得大地暖融融的。
寒芳坐在輪椅上,媽媽推著她走在醫院的花園裡。她感覺身上的血液像流盡了一樣,渾身沒有一丁點兒力氣。
爸爸舉著球笑道:“醫生說你躺了多天,要多活動活動,否則真要生鏽了!來,接球!”
寒芳一向以身手靈活著稱,卻讓球從她的手邊滑落,滾落在路邊的草地上。
“快去把球撿回來!”媽媽像對剛學走路的孩子一樣對她說。
寒芳幸福地一笑,吃力地從輪椅上站起來,就像剛學走路的孩子一樣,蹣跚著向球走去。
只需要十幾步的路她卻走了一身汗,累得氣喘吁吁。
一個醫生彎腰把球撿起來,向四周看看,然後微笑著把球遞給了她。
寒芳愣住了,這分明是那張儒雅俊秀的臉,臉上帶著明媚的笑容。
醫生對視上她的目光,一怔,微笑道:“小姐,我們是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