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被子矇頭一蓋,快快轉過身。
耳邊又是他輾側翻身的聲音。
怎麼老是輾轉,那樣傷口不疼嗎?
她突然想起,剛才疏疏一眼,他身下似乎只墊著幾件袍子……那是剛才翹振寧命人送過來的替換衣服。
只送來兩床被褥,他又拿什麼打地鋪?
她自嘲一笑,為什麼離開反而容易?這樣的對面,還是不希望他受罪,總歸是一張白紙的人,也算是另一個人了。雖說,她曾考慮等他好了再離開,但若他是以前的他,她明白,她絕不可能這樣和他共處一室,她會立刻離開。
心裡微吁了口氣,到底還是掀了被子,坐起來,道:“你上來睡吧,我睡你那裡。”
“不,我睡這邊就好。”上官驚鴻立刻打斷了她,甚至微微沉了聲音。
她閉了閉眼,不知道怎麼就突然輕聲問出來,“沒有了記憶是什麼感覺?會害怕嗎?”
“不會,現在和你在一起很好。”
聲音低沉傳來,她心裡微微一緊,覺得自己問了個愚蠢的問題,有點好笑,更多的卻是澀然……他當真把小姐和長工的故事當了真嗎?在故事裡,長工愛上了小姐?還是說,他以前慣對他其他的女人說過同樣的話,現在即使失憶了,說起來也還能毫不費力,就像他是極認真的樣子。
她重新躺下,用被子將自己裹個嚴實。
他不接受她的好意便罷,無論如何她說不出和他同睡一榻的話。
*****
然而,累歸累,卻總是睡不著,很快便到她輾轉反側了。
她心裡煩躁,竟突然生了個念頭,想不顧一切離開這個屋子,離開這裡!
她終於明白,原來她還是不想和他待在一起。
榻上卻突然一陷,她一驚,被子已被人掀開,“翹楚,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上官驚鴻坐在榻邊,微微皺眉看著她,神色有些緊張,很自然的便伸手過來撫住她的額髮。
她伸手用力一格,坐起身來,沉聲道:“你知不知道我不想看到你,你走開。”
他被她一斥,眸光暗了暗,咬了咬牙,似想站起來,末了,卻盯著她,輕聲道:“我坐在這裡,你睡著了我就走開。”
她咬牙道:“滾。”
女子的聲音有絲尖銳,昏暗的燈火裡,上官驚鴻清清楚楚看到翹楚眼裡複雜抗拒的光芒,尖尖的刺過來。
是,他的記憶是空白的,但什麼長工和小姐的故事,他不信!
胸腔裡,薄薄的怒氣迅速被她調出,他一聲冷笑,幾乎便要站起走開……手剛才被她揮開,落到被子上,她的手就在旁邊,無意識的貼靠著他的,只是不經意的肌膚相接,他竟無法從這單薄的溫度裡抽離,這時,他只想抱她、吻她、碰她!
210 你不必懂我——長工不可以(3)
手卻規矩的定在那裡,沒有動。
交面而坐,他冷冷看著自己的手,她右手旁邊自己的右手。
他受傷了又怎麼樣,他若要用強,她根本便不能抵他抗他。
不是不能,卻是不敢。
可笑了,他不敢。
記不起和她之間的往事了。
可是,當她撩著長長的裙襬,白了臉頰奔入醫廬,嘴裡喊著“呂先生,我答應你”的時候,他醒來之後心裡所有的陌生空寞一下褪盡……
當時,她眼裡的倉惶和悲慟,讓他來不及哀悼這塵封了的記憶,來不及迷茫,只想讓她不再傷。若他也模糊糊塗,怎麼去守這“蹺出家門的小姐”?
他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會有這股強烈的感覺,他不知道她要答應呂宋什麼,他只知道,他絕不會讓她答應!他只知道,他想和她在一起!
她這樣待他,是因為心裡那個人罷,她說過她心裡有人了。
他不會讓她去愛別人,不會!不可以!
但現在,她也像剛才那樣,臉色蒼白,於是,他再也沒有辦法,去做讓她傷慟的事。他咬牙站起,淡淡道,好,我出去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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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是另一個人了,這樣不過份嗎。
貪、嗔、痴、慢、疑,原來,她始終看不清。
翹楚緊閉上眼睛,耳邊聽得屋門重開重合的聲音,她想將他喊住,心胸卻驀地一悶,立時絞痛起來。
剛才便有過徵兆。
是她的心疾發作,還是上官驚鴻或翹眉的毒?
還在睿王府的時候,服過心蓮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