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握緊她的肩膀,“那次是我不好。冬凝,我已經向皇上請求賜婚。我們……成親吧。你發燒了,你現在也不能回秦府,你易個容,我帶你回我那裡,我可以照顧你。”
宗璞這時的神色不像平日,他臉上線條本就如刀刻般有些冷硬,現下更有些微微繃緊,越發的峻厲了去。他像審訊那般緊盯著她,似乎在等她的話,臉皮白淨,月下又古怪的泛著絲薄紅。
冬凝沒有想到,宗璞竟會向皇帝請求賜婚,若換作以前,她會是怎麼的欣喜若狂,這時除去驚訝,竟然再沒什麼感覺,反有些好笑,“我以為,要喜歡一個人,才想會和她結姻,你這是為什麼?因為昨晚的事?”
莫說她真的放不下那記耳光的事,即便她真的放下了,昨晚的事,她聽不出他語氣裡有一絲悔疚。
宗璞眸光略略一垂,突然又猛的抬起頭,咬牙附到她耳邊,道:“我想娶你,我想你當我的妻子。秦冬凝,這樣說你滿意了嗎?”
冬凝微微一震。
她知道,宗璞素來驕傲,甚至比她兩個哥哥都驕傲上幾分。
因為哥哥們有生來便被賦予的權力和身份,他少時卻什麼都沒有。
他父親家對他母親家有恩,雙方長輩訂下婚約,他母親卻另有所愛,求他父親毀去婚約,他父親深愛他母親,只是不肯,他母親自此恨極了他父親一家。婚後數年,她母親曾經的戀人掌了地方權力,設計將他父親一家打入牢獄,後娶了他母親。
都說虎毒不食兒,他並不為她母親所愛,可哪怕他父親怎樣求他母親,他還是被一道投入了牢獄。
他是囚犯的兒子,也是囚犯,他父親、祖父祖母都死在牢裡。
多年以後,他成為最高的執法者,第一宗案件,便是親手處決了他母親後來的丈夫,將他母親逼進庵堂永伴青燈。
在他心裡,也許除了母親一樣永世守在庵堂的清苓,其他女子,他都不喜。
他將她箍的緊緊死死的,她感覺到他的怒意,仍是笑道:“你想娶我不過是因為你永遠都不可能娶清姐。我就像你廉價的墨硯一樣,你本就有珍貴好墨,自是不會去用廉墨,可突然有一天,你卻發現廉墨也會被人拿來用,你便不願意了。因為你認為那本來就是你的東西。宗璞,何苦?”
冬凝知道,她在對翹楚說出隨之離開的時候已拿定主意。
宗璞一句“不是”幾乎便要脫口而出,卻教冬凝輕聲打斷,“你扶我一下,咱們過去驚鴻哥哥那邊,我告訴你答案。宗璞,你不知道,那時我真的很喜歡你。現在,我也不會讓驚鴻哥哥傷你的。”
宗璞心頭一顫,他本想說,他並不怕上官驚鴻怎麼處置他,聽到她的話,他頓時做了決斷:不告訴她。她是愛他的,她怕上官驚鴻會殺他,是以,她必定會答應他!
☆、chapter 309
宗璞看著揮灑在掌心的月光,手指還呈著微微彎曲的形狀。
眼前是空蕩蕩的花林。
她方才還在他懷中,安靜溫馴的任他攬抱著走過來。
……
“兩位哥哥,若你們當冬凝是妹妹,那麼,不要再追責前事了,也不要讓我和宗璞成親。宗璞,我不會嫁給你。”
“冬凝,你病了,我先帶你回竹屋。宗璞,溫泉畔見。”
宗璞想起,上官驚鴻將跪在地上的她扶起的時候,他們也曾看過彼此一眼。她眼裡有抹輕盈,沒有恨,淡淡的。
沈清苓蹙眉看了過來,他本想看看她要和他說什麼,終是沒有,一瞬,身體的力氣彷彿被全部抽走。
酒香在風裡吹送,他猛然想起什麼,將方才塞在懷中的帕子拿出來。
攥緊她的帕子,他沉沉一笑,秦冬凝,我們還沒有完。
*****
溫泉畔。
“她怎麼樣?”
宗璞走到的時候,眾人在泉水四周安靜站著,神色複雜,寧王突地走過來,衝他面門便是一拳。
他沒有避,也避不開,突然想起,她曾笑說,宗璞,我早說過,你該學武功的。
他揩掉嘴角的血,寧王正待再打,沈清苓擋到他前面,老鐵和景平過來拉寧王。
“你走開。”
也許,他這一聲厲了去,沈清苓一怔,隨即抿唇走到一邊。
他說,“鐵叔,你們別管。爺兒,你若想打,即管來吧。”
佩蘭低聲道,“宗璞,這次你確實該死之極。”
“是。”他笑答,眼梢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