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姚長雍的母親姚大太太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再有出息些,鼓勵他四處長些見識。姚長雍在祖母和母親的雙方面的壓力下,只把梁州跑了個遍,面板曬成健康的小麥色,身高竄得跟雨後的竹筍似的,因正抽條,身子倒還是瘦瘦的。同時。他的神情越發沉靜,許是經歷了商場磨練,嘴角時常掛著淺笑,成熟了不少。卻更讓人猜不出他的情緒和心思。
顧曦鈞曾戲言,他正研究如何治療面癱。
此時又提起這話,顧曦鈞笑得痞痞的:“雍公子,面癱得趕緊治,治病要趁早啊!”
“我以為,顧大夫應該先研究怎麼治陰陽怪氣這種病。”姚長雍不疼不癢地擋回去。
“噗!”金穗蒙著帕子。還是很禮貌地扭過頭笑了。
顧曦鈞咬牙切齒,他的小半輩子被姚長雍吃得死死的,將要分別,也不見他給句好話。當下甩袖道:“雍公子,我們後會無期!”
姚長雍這才恭敬地拱手一禮道:“不論如何,這些年感謝顧大夫的照顧。顧大夫,保重。”
顧曦鈞的臉色這才好了些,金穗喊著讓顧大夫保重,朝他揮揮手。顧曦鈞叫車伕啟程,瞿麥頭伸出車窗外朝他們揮手告別,喊著保重的話。雙眼迎風迷離。竟淌了兩顆淚下來,他忙回頭擦去。
金穗暗道奇怪,瞿麥竟比他們這些人還念舊情。正轉過身子,猛瞧見小寒追上來,口中高喊:“顧大夫,顧大夫留步!”
金穗身子一頓,不可思議地望著小寒越跑越近,顧曦鈞的馬車還未起行,車伕拉住韁繩,急躁欲行的馬兒停下步子。
小寒噗通一下子跪在金穗面前,哭道:“黃姑娘為我做主,小寒想要跟顧大夫去了,求黃姑娘成全。”小寒一手抹淚,一手緊了緊肩上的包袱。
金穗似明白了什麼,但小寒,和顧曦鈞……這怎麼可能呢?顧曦鈞年紀那麼大了,這不是老牛吃嫩草麼?
金穗怨責的眸光投向顧曦鈞,卻見顧曦鈞主僕下車,顧曦鈞臉上帶著玩味的笑,而瞿麥則震驚地望著小寒。
月嬋將小寒扶起,小寒不肯,金穗心疼道:“小寒姐姐,你的身子不好,這麼風地裡跪著可怎麼好?快起來吧,有什麼事兒起來再說。你不說清楚,我怎麼成全你呢?”
小寒聽了,抹抹淚起身,哽咽道:“我曉得黃姑娘為我的親事發愁,可我怎能安心跟別人過日子。我們家太太姑娘又不在家,老姨太太握著身契不放,沒見著姑娘和太太回來,我哪兒敢安心……我,我,可顧大夫要走了,以後怕是難見著面,下半輩子不曉得怎樣,這會兒卻是怎樣都不安心……黃姑娘就當我沒良心,讓我跟著去了吧!”
小寒語無倫次地說著,眼睛哭得紅腫,金穗卻是聽明白了,見她又要跪,忙拉住了,嘆口氣道:“什麼沒良心的話,小寒姐姐不要說了,文太太在家時,當你做半個女兒待,何嘗是押著你的身契不給?可這事兒牽扯上老姨太太,我也不好插手。不過,凡事講究個兩廂情願,還得問問顧大夫是個什麼意思。若是顧大夫也願意,我拼著被老姨太太罵一頓,也要為小寒姐姐爭一爭。”
遂,轉向顧曦鈞問道:“顧大夫,你可願意帶上小寒?”
“我正缺個煎藥的丫頭,帶上她未為不可。”顧曦鈞下巴縮在毛領子裡,笑得一臉賊兮兮的。
金穗氣道:“顧大夫,我說的是小寒姐姐的終身大事,你怎麼可以當做兒戲?”
“小寒的終身大事,關我屁事?”顧曦鈞抬頭望天,嘴角笑容咧得極開。
金穗心頭一涼,顧曦鈞這是不願意了?可有必要先給人希望,再給人絕望,耍著人玩麼?便為難地對小寒道:“小寒姐姐,這,要不你再考慮考慮?顧大夫年紀不小了……”
顧曦鈞本來笑得極為張揚,聽了這話,臉一黑,打斷道:“黃姑娘,說話積點口德!”
姚長雍扭頭笑了,肩膀一顫一顫的。
金穗臉色也黑了,正要開口,小寒卻扯了扯她的衣袖,紅著鼻子小聲道:“黃姑娘,你是不是弄錯了?我不是要跟顧大夫……是,是瞿麥。”
金穗怔然,忙轉了視線,見瞿麥抿嘴笑得歡快,顧曦鈞一副看好戲的模樣,而姚長雍和月嬋則不客氣地笑了,她方知在場眾人都明白過來的事兒,只有她擺了個大烏龍。
她差點忘了,小寒一個姑娘家,怎麼可能直接說喜歡瞿麥,只好借用顧曦鈞遮掩。
金穗臉上瞬間一片紅暈,顧曦鈞細看其實長得還不錯,有他這個主子在前比著,金穗哪裡還看得到不起眼的瞿麥呢?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