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94部分

直到此刻鄭東霆才終於明白過來,驚怒交集之餘不禁破口大罵,但是他還來不及發出半個音,左右鬼奴已經如狼似虎地撲了過來,四五雙大手狠狠的捏住他的臉頰、鼻子、下頷,強迫他張開了大嘴。煉魂使若無其事地一彈手掌,在他掌心中張牙舞爪的西域蜈蚣王小桃“哧”的一聲,化為一道五色斑斕的電光,沿著鄭東霆的舌頭,飛快地爬進了他的胸腹之中。一陣冰寒徹骨的酥麻感頓時在他體內蔓延開來,鄭東霆彷彿能感到那西域蜈蚣王身上的寒毛在輕輕的刮蹭著自己的胃壁和腸壁,而他那恐怖的獠牙正輕輕滑過腹內的嫩肉,尋找著合適的地方下嘴。

“小夥子,最後的機會,招了吧。”煉魂使將手中的白骨短笛湊到唇邊,微微一笑。

“呸!老王八蛋,有什麼手段儘管使出來,你鄭爺爺我皺一皺眉頭……”鄭東霆咬緊牙關,破口大罵,還沒等他發完話,那煉魂使已經將嘴貼到短笛上,悠然自得地吹奏了起來。

一股錐心刺骨的劇痛頓時從腹內傳來,疼得鄭東霆只想要咬舌自盡。冷汗隨著陣陣劇痛呼呼冒了出來,浸遍了他的全身上下。他狠狠皺起了眉頭,整張臉縮成了一團,就算是這樣,這鑽心的疼痛仍然無法減弱分號

汗水漸漸模糊了他的視線,在他眼前,弓天影的臉龐漸漸扭曲變形,只剩下他那陰慘慘的眼睛仍然看的清楚,那眼瞳中光芒四射,既有興奮,也有恐懼,顯然鄭東霆的酷刑令他感解氣,而這酷刑的殘忍也令他感同身受,不禁膽寒。而一旁捧笛而奏的煉魂使的形象更加模糊了起來,彷彿藏如了一片青黑色的霧靄之中,只有亮閃閃的白骨短笛光芒四射,格外觸目驚心。

體內那肝腸寸斷的痛楚令他的神思一陣混亂。恍恍惚惚之間,他似乎回到了十一年前的幷州。白雲黃沙,碧空如洗。廣漠的天地見只有他自己,還有他脖上的紅巾,胯下的白馬,手中的葫蘆,腰間的長劍。獵獵的長風吹拂著自己敞開的胸膛,黃土地上的細沙刮打著面龐,燒心灼肺的烈酒在胸中滾滾燃燒,他感到渾身是勁,彷彿是一位遊四方的祝融神,披著滔天的火焰縱橫馳聘

就在此時,在他眼前忽然出現了一片血雨腥風的人間地獄。此刻的他,渾身的豪氣彷彿要將胸膛炸裂,也許,一個人間地獄正是他在尋求的東西。他感到自己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胯下的戰馬仰天嘶嘯,滿空靜止不動的白雲從此刻開始瘋狂流轉。

冰涼徹骨的感覺突然間從臉上傳來,一盆涼水兜頭澆在了他的身上。他感到一隻手無情的抓住自己的髮鬢,將他的頭強行拎了起來。

“他醒了,煉魂使大人,你可以繼續了。”那是弓天影冷冷的聲音。鄭東霆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因為連綿不絕的劇痛昏了過去。

他緩緩的睜開眼睛,木然掃視了一下週圍。在遠處,連青顏和洛秋彤緊緊貼在地牢的護欄上,急切的朝他望來,連青顏的一雙眼已經哭的通紅。在附近牢房中的魔頭們默默無言地看著他,彷彿對他不同凡響的硬朗暗暗敬佩,又彷彿對這柔腸百結的酷刑膽戰心驚。他輕輕的咳嗽了一聲,吐出一口血痰,艱難的轉過頭去,將自己的臉轉向連青顏,奮力扭動著鬆弛的臉頰肌肉,擠出了一個比鬼還難看的笑。

“東霆······”連青顏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兩行熱淚再次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一旁的洛秋彤連忙伸手攬住她的肩頭,將她的身子靠在自己的懷中,轉頭望向鄭東霆,雙眼滿是感動。

悠揚的短笛聲再次在地牢中響起。那是孤獨的牧童經常吹奏的旋律。想長而明快,晴朗而傷感,有一種無憂無慮卻又百無聊賴的慵懶。如果不是因為這麼可怕的酷刑,這優美動人的短笛聲甚至是一種陶冶人心的魔力。

鄭東霆緊緊抿住嘴唇,傲然直起身子,將頭高高抬了起來。體內傳來的陣陣劇痛令他的精神再次恍惚起來,但是這一次她感覺這種疼痛再也沒有透徹心扉的衝擊力。那悠揚的笛聲中讓他的思緒再次沉浸在十一年前那段本該刻骨銘心的回憶之中。

他看到自己高高興興地張著臂膀,仰頭望著高妙無垠的碧空,朗聲呼吼著“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接著他感到自己的手拔出了腰畔的長劍,朝著面前一指,“你太行山賊卻在這裡做出如此傷天害理之事,不怕被天譴嗎?”

與其說他是在和太行山的群盜說話,倒不如說他是在自得其樂地表演。他那一腔過剩的英雄情懷,需要靠這樣的豪言狀語盡情宣洩。

“小爺我今日路見不平,要管一管這一檔閒事!”鄭東霆感到自己說道這裡,忽然不受控制地傻笑起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