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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收廢棋

《白馬淮安》最快更新 [aishu55.cc]

等沈長序走後,辛九道:“他我看著心思重。不像你,有時候喜怒哀樂,全部都在臉上了。”

“其實你不用顧忌他的。”辛九笑道,“哪怕是沈元善的親兒子,要是傷了你,他老人家也得從陰間爬出來把人給解決了。”

沈元善疼盛淮安堪比親女兒。除了練武的時候嚴肅些,平日裡都疼得緊,就怕她受了什麼委屈。辛九敢說,哪怕沈長序是驃騎將軍他爹,要是被知道傷了盛淮安,沈元善也能立馬吹鬍子瞪眼痛罵一頓。

辛九問:“你的性子,不像是這麼優柔寡斷的,不會是真見那男的好看,不和他計較吧?”辛九的目光像是前端被磨鈍的針芒,不傷人,但是可以直接戳破一層層的偽裝,直接看出最深的東西來。

盛淮安道:“早上那個彈琵琶的男的……你看到了嗎?”

“我還以為是你養的面首呢。”辛九道。

盛淮安嘆了口氣,又把李絳李承淵的事情講了一遍。

“怪不得你之前問我關於滄州敗仗的事情。”辛九面色變得凝重,收了大馬金刀的坐姿,“你就因為他一句驃騎將軍沒去過滄州就信了?淮安,這不像你。”

沈元善去常州找自己的弟弟,可是弟弟的孩子卻在上京,成了同僚蕭弦的養子,同時沈元正又不知所蹤。而知道些許內情的李承淵,避免被痛下殺手,不得不裝瘋賣傻。沈長序要追究自己的身世,盛淮安要追究沈元善的敗仗,兩件事偏偏牽絲帶縷,目的也算殊途同歸。

不是因為李承淵一句話就信了。

他講起沈長序的母親,還有沈元正的時候,故作癲狂下的那份對故人的真情流露做不得假。他也沒必要扯一個這樣的彌天大謊來騙她,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盛淮安低聲道:“辛九,就跟你講的一樣,我總覺得師父不會敗。”

反正沒事也是沒事,不如刨根問底的開始查了。

辛九抬手揉了揉盛淮安的腦袋,短上襦卡著她的胳膊,讓她手都舉不太高,她問:“為什麼不和江鶯還有玄一說?”

在初見盛淮安的時候,女孩子還帶著些辛九似曾相識的“江湖氣”,像是她流浪幾年來遇到的,行事肆意乖張的跑馬幫丐幫裡的小少年,一有人看輕她,或者不遂她的心意,她動輒要教訓人。偏她有那份實力,盡得了沈元善的真傳,辛九沒有一次可以贏過她。後來她讀的兵書多了,氣質逐漸變得內斂,雖然表面上看起來還是乖戾亂規矩,可沒有章法的行事裡也能有一套自己的規律。

盛淮安猶豫道:“我怕事情牽扯多,也怕羽衣軍連著受累,被什麼有心人暗算了。”本來就是些已經有定論了的事情,要查,也是盛淮安自己查。

辛九彈了下她腦殼,道:“傻瓜,羽衣是要穿在自己身上的。你以為剩下的弟兄都是想家了才回去?”盛淮安不支使羽衣軍,大傢伙反而覺得是自己沒有用,給她添了麻煩,白養了這麼多人。畢竟將羽衣軍獨立拉出來,不納入朝廷軍隊領那點微薄的軍餉也是件費力的事情。

此刻辛九披蓋上了層薄薄的溫柔,對她道:“跟你那個親哥哥說的一樣,事情不要老給自己想,分出來給大家想一想。”

她眼裡隱約閃過些瀲灩的笑意,盛淮安正要感動於辛九給她操的心,就見她咧開一口白牙笑道:“你又不是頂頂聰明,一個人能想出什麼?”

談笑之際,門外幾隻蚊蟲飛了過去,啪嗒一下撞在燭火幽微的窗子上。

廂房裡陳設簡陋,寢室擺著的八寶格架上花花草草已經全部枯萎。書案前的瓷瓶中,沈長序前幾日折來的桃花已經只剩光桿,花瓣被人給清理走了。

沈長序知道蕭弦心狠,但是不知道他這麼狠。

他闔眼回憶起常州。

他的姐姐蕭惠蘭在進宮前一直在常州。蕭弦的妻子身體弱,生了一胎之後就再也無法生育,因為是個女兒,蕭弦並不重視。可他又顧及著自己的名聲,標榜對髮妻情深不悔,也沒有納過妾。

沈長序舊時也懷疑過自己的身世,一度認為自己並不是什麼“故人之子”,說不定就是蕭弦養的外室生了孩子,他顧及名聲不好直說,便找了個由頭接過來教養。不然說是故人,為什麼一點舊事不跟他講?

記憶裡對那個瘋子所說的母親,只有輕放在頭上的手和糯米炊糕的味道了。至於父親,更是一無所知。

後來年歲漸長,沈長序一雙斜上挑的狐狸眼,和麵闊眼圓的蕭弦越發的不像,他才否定了心中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