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春妮,這次念在三叔的份上我繞過你,但你別想還有下次,如若再犯,”雲天揚接過下人遞上來的茶喝一口,微頓,突然亮起嗓門道,“天王老子來也救不了你!”
說完將茶盅仍回小廝手中,走上前牽起雲可馨,走去廳堂。
“是是……”此刻代春妮哪還有平日的狐假虎威,春風得意,活脫脫一隻喪家犬,渾身像狗抖毛似的顫個不停,“賤妾不敢了,再不敢了……”
雲可馨蹙著小眉頭,有些心煩的走在雲天揚身邊:好容易逮到再次教訓代春妮的機會,就這樣讓三叔公給攪黃了,想想都心不甘,好在這次雲天揚行“家法”不成,心上定然氣悶,代春妮的日子恐怕也不會好過。
且對於此人,她並不急於除去,因為前世傅憐音與代春妮一直狼狽為奸,有太多的秘密還需要利用代春妮去揭開,但此人這次險些置她生母於死地這筆帳一定得算!
要怎麼給以顏色又讓對方有苦說不出呢?
尋思間,雲可馨計上心頭……
晚飯過後,代春妮按照雲瑾修說的先去了北苑,又隨他去了大房和二房那邊“謝罪”。
今晚沒有月亮,空氣悶熱,大四苑格外漆黑和空寂,唯有昏黃的燭火在熱風中飄搖,發著微弱的光芒。雲可馨和幾個堂哥堂姐分別在假山側面和後方玩耍,目光偶爾投向向抄手遊廊處,那是北苑到西苑的必經之路。
過了一會兒,抄手遊廊處突然有腳步聲漸行漸近,雲可馨等人屏息凝神,但見不遠處昏暗的遊廊裡走來一個人,不,準確的說,辨不清是人是鬼!
因為眼前的身影只有雙肩及以下的身子在昏暗的光線中緩緩移動——刺眼的白色長裙和和大紅繡鞋與肩膀上方空空如也形成的鮮明對比令假山周邊的雲可馨、雲恪、雲桀、雲堯和雲嫣、雲冉怵然心驚:難道是無頭女鬼?!幾人握緊了手中的打狗棍!
還不待“無頭女鬼”踏出抄手遊廊,走進光亮,幾個小孩子陸續衝向抄手遊廊,大聲叫嚷著“有鬼啊!快打鬼!快打鬼!”
“無頭女鬼”還沒搞清楚狀況之時,周身上下左右已然捱了幾記重悶棍,脫口就要喊“救命”卻變成了一聲聲痛叫“哎喲!哎喲!”企圖躲閃,卻發現被困在一個“圈”裡,前後左右斜對面皆是“棍如雨下”,無處可逃。
伸出手試圖拽住一根棍子作為突破口,卻被另一棍打痛得縮回,孩子們越打越起勁,越打越解恨,稚嫩的童音響徹昏暗的抄手遊廊四處:“鬼啊,快打,可不能讓鬼把國公府的人給捉走!快打!”
聞訊趕來幾個手提燈籠的僕婦和小廝,聽說孩子們絮絮叨叨的解釋說是在“打鬼”,驚疑之下,拿燈去一照,嚇得燈籠脫手,臉都變了:“代,代,代姨娘……”
幾個孩童俱是一愣,面面相覷,不相信的齊刷刷看去,也嚇了一跳:那個半趴於地、膚色暗黑之人可不是代姨娘麼?
“咣噹!”“咣噹!”“咣噹!”接二連三打狗棍落地的聲響!
代春妮鬢髮散亂,珠釵歪斜狼狽不堪的從地上爬起,踉蹌幾下方才站定:
“你,你們,”聲音中透著屈辱和惱怒,“這群混小子……”
“啊——”最先發出淒厲尖叫的是雲冉,一臉的驚恐,“代姨娘,怎麼是你?”
她是真的不知道,並且是這群“熊孩子”裡唯一不明實情的——晚飯後,她偷聽到堂哥、堂姐還有堂妹相約去“打鬼”,就吵著要跟來,這是個在爹孃面前邀功爭寵的大好機會,她哪能錯過?
可事到如今卻令她嚇掉了下巴,張口要解釋,代春妮卻衝著周圍一群丫鬟僕婦小廝恨道:
“走,把這些孩子統統給我帶回三房,我要老爺給我做主!”
下人們不敢吱聲,畢竟再怎麼差,也掛著“姨娘”的名頭,於是推搡著一群“熊孩子”去了三房。
巧的是,燈火通明的西苑廳堂裡,雲天揚和傅憐音都在,兩人在有說有笑的聊著什麼,卻見一群滿眼空茫無辜的孩童被一群丫鬟僕婦嬤嬤帶了進來。
再定睛一瞧,這群人中,還有一個不知為何披頭散髮、鼻青臉腫的代姨娘,直看得上首的兩個當家人目瞪口呆,雲裡霧裡。
“老爺,夫人,你們可一定要為賤妾做主啊!”代春妮先發制人的從衣袖中掏出一塊絲帕,掩面而泣,香肩直顫,“賤妾真不知哪裡開罪了這幫小祖宗,就,就這麼糊里糊塗給打了一頓。”
“三叔,三嬸,這是誤會,我們以為遇到鬼了。”雲桀一板一眼的說。
“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