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入宮選秀又怎會公然出面跟四阿哥搶我?
有的人,天生好勝;更有的人,不惜兩敗俱傷,也不能讓別人勝。
怕只怕這兩類人,到頭來都忘了自己當初是為什麼而爭,只是為個“爭”字而爭罷了。
第二十九章
——咱們比一場!
——好!來!
——你輸了又怎樣?
——我不會輸。你輸了,你就……
“砰”!
睡夢中,我被突然迸發的火槍聲驚醒,一下從床上彈跳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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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內人聲、腳步聲亂作一團,彷彿還有人在外扯嗓高叫:“護駕!護駕!”
我捂住心口,只差一點,差一點我就可以看清夢中和我對話那人的樣貌,我在跟誰說“咱們比一場”?為什麼白天十四阿哥說過的話我會在夢中自己把這句話又重複一遍?照理那個人應該是十四阿哥,但怎麼我雖看不清臉,他給我的那種感覺卻很像八阿哥?
下午我和十四阿哥比完火槍不久,康熙便帶眾人回營。
白日還好,一到夜裡吃過飯,我就漸覺胸疼手痠,悄悄跟十八阿哥告了假,躲回側帳角落長帷後自己床鋪躺下歇息,因心裡不定,輾轉反側多時方才入眠,不想此時又被槍聲驚醒,就好像有人闖入對著我心口開了一槍似的,神魂不定,突然想起現在不知什麼時辰,十八阿哥又回帳沒有,急忙踢被下地穿衣,一回頭,卻赫然發現十八阿哥睡在我床上靠裡位置,此時業已醒轉,正橫躺在那裡用肉乎乎手背揉著眼睛。
到了木蘭後,十八阿哥的夜遊症仍時有發作,每於睡夢中突然驚起,或下床走幾圈啟門而出,或跌僕於某處依然沉睡夜裡,第二天卻全不知道。
此事康熙在山莊就已知情,也前後叫數名扈從資深御醫給他診過脈,均稱其舌紅苔黃,脈弦數,詳審脈相,似為火熱內擾,致使神魂不安而失守的徵侯。
只說十八阿哥頭一次離宮遠行,不慣外頭,心藏神,肝藏魂,今心肝受邪,神魂不安,故致夜遊症發生,治當清心鎮肝,安神定魂,予硃砂磁朱丸治之,早晚各吞服一次,每服三十丸,服完二料丸劑,其病當瘳。
夜遊症除服藥外,還講究夜間靜養,就如許叔微《普濟本事方》雲“平人肝不受邪,故臥則魂歸於肝,神靜而得寐。今肝有邪,魂不得歸,是以臥則魂揚若離體也。”十八阿哥性情偏野,每日隨駕圍獵所見不少血腥殺戮,到底孩童,心思不定,夜間自然多夢易驚,而康熙既帶他出來,又不肯放過給他鍛鍊機會,這一來二去的就苦了我們這些跟十八阿哥的下面人,為了讓小祖宗好好入睡,恨不得一日三燒香,晨昏三叩首。
後來不知怎樣摸索出十八阿哥睡前若先在我這躺躺玩會兒,再回他自己床上睡,當晚就再不受驚的,這雖不成章法,總好過攪得人通宵不能睡。
由是生了不成文的規矩,每晚十八阿哥換了衣襪臨睡前,總讓方諳達、申嬤嬤兩人抱他過來我這邊,他或坐或躺我床上,我在床邊挨著,陪他說話耍子,見他開始打哈欠才再抱回去睡。
連日來這般,也都由十二阿哥私下稟明康熙過了明路的,我也不覺什麼,但今晚我已睡下了,不曉得十八阿哥如何又爬我床上來,竟睡作一處,這還了得?
好在細看之下,十八阿哥所著袍褂俱全,連睡衣也未更替,嘴角更掛著零星碎屑,想來是他回帳後先來看我,見我睡了就摒退下人,自己爬上床偷吃我藏在枕頭邊的餑餑,這種事他常乾的,不過從前都是我故意裝睡逗他玩兒,不像這次是真的睡死過去。
十八阿哥翻身坐起,對我展開小臂膀,咕噥道:“小瑩子?我剛夢到你打槍走火了——”
這時外頭叫“護駕”聲已經停了,帳內腳步雜聲也消停些,但我帷後這塊床位是十八阿哥立過規矩的,不叫不得亂入。
我側耳聽來不像真有刺客情形,因傾身抱過十八阿哥,讓他坐在床邊蕩下雙腿,又跪地拾鞋給他穿上,扎束停當,十八阿哥才叫帷外侍奴傳進方公公來,問道:“何事?”
方公公剛探聽完訊息回來,奔的滿面是汗,打手回道:“主子安心,沒有大事,是和碩額附策凌臺吉大人在營後靶場練槍不慎走火,並未傷到人,只可惜一部美髯被燒損了。”
十八阿哥聽得又驚又笑,跳下床扯我手道:“走,瞅瞅去!”
帳內燈火煊亮,一出帳,才覺晚風微涼,拂上身來精神亦為之一爽,北方天地遼闊,星垂頭頂,一眼望去,一彎淺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