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是想鍛鍊我什麼?”
鷹王高深莫測地抖抖翎羽,莫測高深道:“那定是鍛鍊你的腳力、臂力和出劍的威力了。”
穆楓恍然大悟,目送三清上人的目光不禁愈發肅然起敬。
略作休整後,穆楓興致勃勃地提了蜂巢旁的紅木桶,哼著“快使用雙節棍,吼吼哈嘿~”的小調,一路蹦蹦跳跳地向對面山頭爬去
這上坡的路上怪石嶙峋、陡峭曲折,十分難走,但幸好穆楓經這幾日神蜂的滋養,身子骨比之前強健輕便了不少,上山的道路倒也不覺得如何難行。
也就十來分鐘的功夫便爬上了山頭,放眼望去,不覺驚歎出聲。這山頭下雖是繁花似錦的晚春,可這僅三四百米外的山頭上竟仍是一派銀裝素裹的隆冬景緻。山頭的中心是一潭蜿蜒曲折的冰封湖面,估計下面就應是三清上人說的冰泉,冰湖兩岸是掛滿冰雪的霧凇,銀白之中透著幽翠的墨綠,晶瑩剔透得如同一尊尊玉樹瓊枝,美得亦真亦幻。
穆楓深吸了一口清涼潔淨的空氣,只覺胸腔內一片爽透,暢快不已。她雖然衣衫單薄,但由於身子骨強健,倒也不覺得寒冷。歡天喜地地在光潔的湖面上出溜玩鬧了幾圈後,才記起自己的任務,遂找了一塊看起來乾淨平整的冰面開始剜冰取水。
握緊木劍筆直地戳下去,穆楓出劍的速度已算奇快,而且劍鋒拿捏得角度不偏不倚,卻只在冰面上劃出了淺淺的一線。穆楓怔了怔,將袖子挽了挽,改為雙手握劍,又快又猛地再刺下去一劍,平滑如鏡的冰面上留下了一個指甲大小的凹痕
穆楓用手指關節叩了叩冰面,竟隱隱發出金石之聲不是吧,這冰層竟如鋼鐵般堅硬!?
穆楓豎起眉毛,惡狠狠地瞪著冰面。
還就不信那個邪了!
力貫雙臂,用木劍在冰面上猛刨了半個多小時後,穆楓已經累得雙臂痠麻,瞪著那僅有飯碗深淺的缺口,穆楓面無表情地轉頭問肩頭的鷹王,“你確定上人是在鍛鍊我,而不是在玩我?”
鷹王望了會天空,嘀咕一聲,“哦,天有點陰,我該去把晾曬的那套羽毛收一收了。”說罷很沒義氣地拍翅飛跑了
穆楓目送著迅速化為小黑點的鷹王背影,額上青筋條條暴跳,“放屁!你就那一身扁毛行頭,哪來的第二套!”
穆楓怒氣衝衝地起身,沿著湖岸逡巡一圈後,搬起一塊稜角鋒利的大石頭,回到冰面上。現在就她自己一個人,別人看不見那就怨不得她作弊了。穆楓深呼了一口氣,舉起石頭朝著湖面狠狠砸去。
隨著一聲金石相撞的碰響,那石頭不但沒在冰面上留下一個淺印,反倒高高地彈起,正砸中穆楓的額頭。
穆楓慘叫一聲,捂住被撞起了一個大包的額角,跌坐在冰面上,眼前一陣陣地發黑,眩暈了良久才恢復過來。按著不住淌血的額頭,望著那鋥亮如鏡的冰面呆愣了良久後,默默地站起身,嘆了一口氣,認命地撿起木劍,繼續就著先前刨出的那個豁口剜冰
直刨了兩個多小時,磨出了滿掌的血泡,才剜開那近一尺厚的冰層,小心翼翼地用木劍劍柄處的挖勺舀了一桶冰泉後,穆楓歪歪斜斜地伸展了在冰面上凍僵蹲麻的雙腿,用又酸又脹的手臂提了水桶,搖搖晃晃地往回行去。
然而當她離開冰封的山頭,走在下山的路上時,赫然發現,這木桶竟在滴滴答答的漏水!穆楓驚叫一聲,顧不上雙腿的血脈仍未恢復通暢,跌跌撞撞地提著木桶向山下跑去。但等她跑到蜂巢邊時,那千辛萬苦取來的泉水已漏掉了大半桶。
穆楓憤然大罵一聲,狠狠地把木桶摔在地上,賭氣地悶坐了十來分鐘後,又有些後悔地跑過去撿起木桶,對著陽光照了半天,發現並沒有摔出裂口,這才抱著木桶蹲坐在地上發起呆來。
這時得了泉水滋潤的血蜂們,頗有靈性地繞著穆楓飛了幾圈,有幾隻竟還落在穆楓滿是血泡的手掌上,吐出了一滴滴清亮透明的蜂蜜,似是在對穆楓表示感謝
穆楓又是苦惱又是糾結地看著這些記恩不記仇的呆頭蜂,嘆了一口氣,細細地舔掉了掌心的蜂蜜恩,還真甜
於是很是認命地再次提桶上山去了
不過短短一個小時的光景,穆楓好不容易刨出的冰洞竟然封凍了半尺穆楓欲哭無淚地伸出傷痕累累的小爪子,繼續悲催地刨冰
直至彎月西沉,穆楓總算將這十桶泉水的勉強湊齊,將最後半桶泉水淋上玉蜂窩後,穆楓累得癱軟在蜂巢邊,倒頭昏睡過去,一雙水泡疊水泡的手掌已經幾乎褪了一層皮,縱使在昏睡中,亦疼得擱在膝頭不住輕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