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凡的面色陰沉下來,笑意全無,冷著張臉,對韓珂吩咐道:?不行。不要任姓,在家等著我回來?”
弈凡說罷,冷漠轉身,匆匆上馬。
韓珂從來沒見過弈凡用這種語氣說話,心中就好似有針尖在攪動,疼得難以呼吸。漠然站在原地,朝著弈凡的背影跪下去。
?郡主,王爺已經走遠了……你這是何苦呢?你已經嫁給了王爺,總有一日王爺會明白你的心意的。”
?王爺並不是不在意郡主額頭上的傷,王爺怕是猜到了那是吳紫昕所為,自己不敢相信罷了……你也知道,王爺與吳紫昕始終彼此相愛過。”
月彤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這小郡主。直到弈凡的身影完全消失,韓珂依然跪在原地,任月彤怎麼勸說,她都不肯起身。
躲在暗處的小醫童低嘆了一聲,默默走到韓珂身邊,蹲下來同她平視,抬起她的下巴,問:?你就不想知道你舅舅這些日子都呆在白塔中做什麼嗎?”
?我一直以為他只是對著吳紫昕的遺物黯然神傷,後來想想,恐怕不止於此呢?”小醫童輕笑出聲,尾聲旖旎,?一個人寂寞地躲在黑暗的白塔之中整整三個白天,該不會是金屋藏嬌?”
韓珂渙散的眸光猛然凝聚起來,愣愣望著小醫童。U72l。
小醫童低笑:?睿王總算進宮了,如今這睿王府中你最大,只要你不出睿王府,你想去哪兒都不會有人攔你的?”
韓珂心中明亮,跌跌撞撞爬起來,朝著白塔的方向奔去。
小醫童見狀,斜睨了月彤一眼:?看見沒有,我醫仙出馬,三兩句話就能將她擺平。你說再多有什麼用,她還不是照樣跪著,不肯起來?”
?你……”月彤氣結,卻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因為事實勝於雄辯。
白塔很高,參天而立,高聳的頂端刺破了雲霄,算是這京城之中最壯觀的建築。儘管蕭墨不疼愛弈凡,可睿王府從來就不缺錢,姜皇后這些年以各種手法搜刮來的財產幾乎都藏到了兒子名下,正是因為如此,睿王府的每一個角落都修葺的極為完美,奢侈到了極致。
弈凡從來就不是那種奢侈的人,但為了幫助母親掩蓋罪行,他寧願自己遭受外人的閒話。幸而,這些年來,睿王時常開倉濟民,在百姓中的聲望還算不錯。
韓珂順著玉石臺階一節節往上爬,身側的白玉欄杆晶瑩剔透、價值千金,可她根本沒心思去注意這些。
小醫童似乎能看透她的心,總是能輕易找到她心底的死結。她確實好奇弈凡這些天都在幹什麼,雖然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但不親眼見一見都不肯相信。
?左拐,第二間。”見韓珂像個沒頭蒼蠅似的隨處亂撞,呆立在她身後許久的小醫童終於忍不住出聲提點。
韓珂來不及同小醫童多說,慌忙推開了左側第二間的門。
?啊--”
一股寒氣迎面襲來,韓珂忍不住低低叫了一聲,雙臂抱住自己瑟瑟發抖的肩膀,僵硬的腿腳一步步向前移動。
?別怕。”小醫童從背後拍了拍她的後背,竟有些同情起她來,挽著她的手,道,?我陪你一起進去。”
屋子裡漆黑一片,但隱約可以聞到一股花香。
韓珂眉頭微微皺了皺,小聲道:?是牡丹。”
牡丹是她心中永遠的痛,弈凡與吳紫昕因牡丹定情,每每看到牡丹花,韓珂都會想瘋狂地衝過去,將那些花瓣全都撕成碎片。
?我知道。”小醫童也是個固執的人,認定了一個人便挪不開自己的視線,儘管她明白,那個人永遠不會屬於自己。這些天聽聞歐陽烈焰忽然失蹤,心裡便嫉恨上了這對令歐陽悲傷的舅甥。幾日來,一直默默地跟蹤著弈凡,打聽著弈凡過往,竟發現原來他們四人竟然同病相憐。
?我去掌燈。”越往裡頭走,韓珂便覺得身子越來越冷。大胤的氣候一向溫和,即便現在是冬日,也不該這麼冷。
小醫童覺得她們就好似走進了一個冰窟,有些可怕的事情正一點點向她們襲來。
韓珂點燃了燭火,看到屋子四壁的冰塊,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她隱約猜到了什麼,卻不敢相信弈凡真的會那麼做。
再往前幾步,滿地上都鋪滿了牡丹花,各色各樣的牡丹,劃破美人臉、黃花魁、潑墨紫、盤中取果……韓珂不得不承認,這就是一場牡丹的盛宴。
?睿王果真重情重義,怕是這全天下地牡丹都聚集在此了。”小醫童嘴角扯出一抹薄涼的笑意,?倘若我沒有猜錯,這裡有的不僅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