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樓的三樓書房,頂天立地的書架沿著牆擺著,正中放了張紫檀木大書案,中間鑲了大理石,書案後一張鋪著雪白通透無一絲雜毛狐皮的太師椅,椅後比書案還寬的紫檀素面大插屏,書案上放著文房四寶。老寶親王往書案後的太師椅一坐,寶親王和朱平珏、秋冀陽按輩分坐地上的披著大紅蟒紋椅帔的太師椅上。
寶親王道:“蘇大老爺熬不住了。”他起身將紙包放在書案上。“這就是他拿給元嬤嬤的東西。”
“這是什麼?”
“毒藥吧只不知是何種毒。”
“他上那兒弄的毒藥?”朱平珏好奇的問。
秋冀陽沉吟半晌道:“蘇大老爺背後還有人。”
“咦?怎麼說?”朱平珏問道。
“蘇千遠這個人有做壞事的膽,卻沒做壞事的腦子,否則他早就可能在蘇千靈南下,老寶親王夫妻出京時,就伸手進寶親王府。”
“有理。他那時伸手進來,他只需不動聲色地說代管,大總管他們不會反應過大,畢竟京裡沒當家做主的人在,萬一有大事,他代管著,遇事他們能有商量的人,或是扛責任的人。”寶親王同意秋冀陽的看法,又道。“蘇千遠這個人是個沒擔當的,要說做生意,蘇千遠比不上他弟弟,有遠見有手段,單看兩個人鬧分家,蘇千明只拿現錢走人,鋪子生意一家都不要,蘇千遠攢著那些店鋪不放,就曉得這兩個人誰聰明瞭。”
“這怎麼說蘇千明聰明,要知道一家生意興隆的商號店鋪,可比手上拿著現錢值錢多了”老寶親王皺著眉反駁兒子。
“那是商譽無損的情況下,能做起一家生意,要靠口碑、其它的,有錢都好打發,但商譽一旦受損,那可就是再多的錢也挽不回的。蘇千明聰明就聰明在這兒,他知道蘇家年前搞得事情,將蘇家的名聲全毀了,所以他不要賺錢的鋪子,寧可吃虧拿不對等的現錢走人,他拿了錢去別地方隱姓埋名重新來過,興許過幾年,生意就做起來了。”
“但是,蘇千遠拿著的鋪子,只出沒進,生意日下,最後只能轉讓脫手,拿到的錢,肯定不如店鋪原本所值。”秋冀陽補充道。
“嗯。那你們說,他背後有人,這我們不是都知道的嗎?就是太子啊”老寶親王問。
“不是,祖父您想想,太子成了他的靠山,是從何時開始的?應該是這一兩年的事情吧而且以他的腦子和門路,他怎麼結識太子?怎麼送上女兒進太子府的?”秋冀陽道。
“他那個二叔?”朱平珏起身邊到一旁的茶几,沏了四杯茶,秋冀陽跟過去,先端了一杯給老寶親王,朱平珏則端給寶親王,然後兩人端著自己的茶回座。
“誒,之前不是說他二叔的兒子改了姓,在嶽宜山那兒嗎?啊你的意思是,這些全是嶽宜山讓他二叔來唆使弄著的?”朱平珏端起茶來喝了一口。
“如果是這樣的話,不是合理的多?”秋冀陽也端著茶盞,不過他沒有喝,只是掀著茶蓋颳著浮上來的茶葉。
“這嶽宜山又為何要針對我們家?我們家跟他有仇?”老寶親王原端著茶盞,這會兒放下茶盞不悅的道。
“其實不論我們與他是否有仇,他都會挑上我們的。”寶親王低頭半掀茶蓋慢慢的啜飲,他的臉半罩在蒸騰的茶香霧氣下。
“這是怎麼說?”老寶親王不明白。
朱平珏低頭想了想道:“太子這次的事,也可能是他出手吧”
“咦?”老寶親王徹底無言了,這三個小輩是完全無視他的存在是吧?
“祖父您想想看,皇帝年紀有了,最經不起的是什麼?”秋冀陽朝老寶親王安撫微笑。
老寶親王不是個傻蛋,經這麼一點,赫然想通關節。
“所以他讓人唆使誠國公的孫子,對我們出手,不管成不成,都沒關係,因為最主要的目標不是我們。”
“正是。您與皇帝情同親手足,既是堂兄弟更是連襟,如果您出了事,或是祖母或是父親在汀河上出了事,他老人家肯定受不住。”
對老寶親王一行人下手,是一石二鳥,老寶親王在軍中還有不少人脈舊屬,若他死於誠國公孫子之手,誠國公勢必會被孤立,皇帝也會問罪於他,皇帝經此打擊,不知可否受得住?再來,皇帝一直待寶親王如親子,也頗為倚重他,若他與老寶親王一同死於汀河船難,雙重打擊之下,皇帝能否視事?
皇帝重病倒下,誰能立即接管朝務?自然是由太子監國。
但老寶親王沒事,寶親王也沒事,甚至連老親王妃也沒事,太子自然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