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丈夫回房跟她搖頭道:“回頭好好勸勸母親,別再聽外頭說風就是雨的。”對姨母很是頭痛的方隨嵐交代妻子,嚴氏點點頭,原只覺外頭傳的流言實在不象話,真正明白了真相後,不免替人氣惱。
小小問起嚴氏家裡的孩子,說起兒女,嚴氏精神就來了,臉上笑意就多許多。
散席時,總算是賓主盡歡,嚴氏回去前,拉著鳳陽的手低聲的道:“好妹妹,我前幾日替婆婆傳話給你,實是不得已,你……”
鳳陽含笑回道:“方嫂嫂,方伯母那話說的倒讓妹妹好生慚愧,長輩決斷的事,我一個外人又是晚輩如何有那體面去求情?許是方伯母思念親人,才會失了分寸。還望方嫂嫂回頭幫我在方伯母跟前道個不是,不是不幫,而是沒立場幫。”寶親王妃昨夜教了她應對此事,見嚴氏果如寶親王妃所料,不禁暗暗佩服寶親王妃。
嚴氏嘴角微顫,“你說的是,如今還沒進門,婆婆就將這事託付你,確實是欠考慮了。”
“方嫂嫂這話說的,就是嫂嫂有孝心,想為方伯母解憂,也不好到方老爺和方老太爺跟前求情吧?”鳳陽誠摯的道。
嚴氏訕笑,心思複雜的告辭離去。
回了方宅後,嚴氏讓丫鬟侍候著換了家常半舊不新的海棠色比甲及襦裙,方隨嵐就進了門。
“父親和祖父真決定讓二弟待在京裡?”嚴氏打發走了房裡侍候的人,自己親自服侍丈夫更衣。
“都訂下了,還能有假。”方隨嵐席間喝了不少酒,嚴氏忙喚人泡了釅釅的茶來。
方隨嵐斜倚在軟榻的寶藍迎枕上。“祖父說的是,姨母待在方家太久了,就算是姐妹親厚,也不能這樣待在方家,日子久了,對姨母名聲有礙,回去後,舅父、舅母來就讓他們將人帶回去吧”
“這,婆婆那兒……”
“小王爺說的沒錯,鳳陽原就是隨風的未婚妻,姨母私心想害我們方家成不信不義之徒,母親向來重名聲,難道忍心讓我們揹負這種名聲?”方隨嵐接過妻子端來茶,放在一旁待它涼。“再說了臻表妹與隨海都已經訂婚了,姨母還想著從中破壞,難道就不怕臻表妹的名聲有瑕。”
嚴氏聽了頻頻點頭。“三嬸原本想為隨海訂門顯親,誰知道隨海與臻表妹竟日久生情。”
情愫已生,如果再另行遣嫁,隨海是個男子漢又是個有擔當的人,他們倒是不怕他娶不成臻表妹會有何不測,反倒是臻表妹,姨母再這麼胡攪蠻纏下去,三叔三嬸也不是沒脾性的人,何至於要忍受這樣的親家,只要三叔和三嬸不樂意,婚事再生變,只怕臻表妹受不了打擊
“以後待人處事,你需得謹記一事,千萬不可如母親這般,姨母敢這般任性胡為,也是孃親縱出來的,娘以為她是在做善事,卻不知道,有時,就因她的優柔善意,反倒造成了更嚴重的後果。”
方隨嵐想到姨父甫去世時,舅父、與他都前去拜祭,知道姨母帶著女兒被鄰里欺凌,舅父一氣之下做主處置了姨父留下的財產,反正留著,只會被那些惡人糟蹋,倒不如賣個好價錢,拿著錢再買在自家附近,他也好照看妹妹和外甥女。
姨母一次來探望時,兩姐妹就說到了舅母出身世家,行事嚴謹規矩森嚴,姨母是妹妹,自然得聽長嫂的。母親當家做主多時,沒想太多,就留了姨母小住,誰會料到小住就是經年,到如今已滿十年之久。姨母在長嫂跟前得順從,但在方家,她是當家主母的長姐,方太太又管著家,那些當差的媳婦、婆子們個個人精,知道誰該捧,誰該踩,姨母自是該被捧的那一個,在方家的日子,可比在孃家舒坦多了。
方隨嵐輕嘆一聲。“回去,好生勸著母親,小郡主待鳳陽這個小姑親善,想來母親也不想這般的好助力去了三房吧?”他目光炯炯的看著妻子,嚴氏有種被看穿心底算盤的狼狽。
“知道了。”嚴氏小聲的回道。
方隨嵐溫聲對妻子說道:“我知道你怕日後,二弟有鳳陽的孃家相助,會越過你去,但你想想,隨風與我是親兄弟,這有力的姻親是落在隨風手裡好,還是落到三房去對我幫助才大?”
嚴氏這才低聲回答。“是我想差了。”
方隨嵐對妻子又道:“寶親王妃今兒會出現,就說明了寶親王的態度,隨風之前在雪原上,曾助秋冀陽一把,我原以為秋冀陽與親兄弟之間,相處不如師兄弟間親厚,可今日一看,才知曉,完全不是那回事。想來都是外頭流言惹的禍。”
嚴氏將丈夫放在桌几上的茶端給他。“相公說的是,鳳陽自來性子爽利,咱們家上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