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之風。不說別的,就說上次我弟弟那個頑劣之徒差點釀成大錯,幸虧二舅舅寬宏大量,不跟我們兄弟計較。”
對於一個睡眠不足的人來說,脾氣暴躁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林璐連著好幾天被置備年貨的事情搞得頭疼腦熱,此時見王夫人還來聒噪討人嫌,反嘴罵回去的時候,也沒有丁點客氣。
果然,此話一出,殺傷力極大。聽到他故意提及薛蟠被打,賈政卻輕飄飄放過林琳的事情,王夫人攥著腕上佛珠的手背上爆出了青筋,薛寶釵的芙蓉面也失了顏色。
薛姨媽原正故意同賈母歡笑,好向林家展示自己此時今非昔比,便連老太太也客氣三分,聽了這話,笑容一僵,氣得嘴唇哆嗦了半晌,才勉強牽動面部,把嘴裡奉承賈母的半邊話說完了。
薛姨媽心中恨得半死,她的命根子蟠兒捱了打,現在還躺在從床上,整個人削下去了三圈,消瘦得不成樣子。偏生薛蟠昏昏沉沉的時候,嘴裡還是翻來覆去唸叨著林家那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孽種的名字。
薛姨媽又是氣憤他這般沒出息,又是滿心心酸,她丈夫去得早,攏共留下來了這麼一雙兒女,薛蟠再沒出息再不成器,那也是薛家家主,唯一的正統繼承人,她心中的寶貝嘎達。
先時薛蟠看上了香菱,為此犯下了滔天大禍,直接縱小廝打死了馮淵,索性那只是金陵一個小門小戶家的少爺,薛家又很有幾門靠得住的親戚,也就遮掩過去了,不過也仍然要舉家避難到京都。
這次偏薛蟠看上誰不好,看到那個林家小子頭上去了,薛姨媽見兒子朝思暮想、茶飯不思的可憐模樣,心頭不忍,偏又無法,也是日夜心焦。
林家不是寒門小戶,林璐心黑嘴毒,林琳心狠手辣,林黛玉牙尖嘴利又有賈母寵愛大法護身,都是不好惹的,薛姨媽最後思來想去,倒有些埋怨到了林如海頭上。
收誰為義子不好,非要收那麼一個禍根孽種,不然林琳還是寺院裡一個不起眼的和尚,薛蟠只需些許銀錢就能到手,難度比現在小了很多。
林璐才不管這些人面上是好看還是難看,也不理會她們的臉色,一徑轉頭對王熙鳳笑道:“對了,有件事還要謝謝璉二嫂子呢,二嫂子給黛玉送去的新藥,十分管用。”
王熙鳳也是心驚林璐翻臉不認人的本事,正經的二舅媽,說罵也就罵了,丁點情面不留,此時聽他這樣說,自然知道是說的新制的人參養榮丸,因笑道:“瞧表弟說得,客氣成這樣,綠豆大的事情,也值得單拿出來說?”
因怕賈母問起來究竟是什麼藥,王熙鳳嘴角一翹,轉移話題道:“老祖宗,您前個兒唸叨著外孫不來,好似只這一個外孫是親的,我們滿屋子的小輩都是大街上抱回來的,現在外孫來了,您怎麼就沒話了呢?”
“可不是,我不來的時候您怨我,來了您又晾著我,早知道外孫就一直不過來,好叫老祖宗掛念掛念,也好過現在被看成馬棚風。”林璐極為配合,委屈得鼻子嘴巴都皺成一團,可憐巴巴地眨巴著眼睛看著賈母。
“看看,看看,這兩個人兩張嘴,說得我都沒話了,這樣的伶俐,不怪我偏疼他們呢。”賈母仍然對著薛姨媽含笑抱怨一句,方道,“我一個老婆子能有什麼事情,不過掛念著你一個人在外面瞎跑,怕是不安全。”
對於安插的小廝沒有派上用場一事,她仍然沒有死心,略略一提,見林璐絲毫不為所動,只得繼續說道:“是你二舅舅有事情要吩咐呢,他本來想同你當面說,只是衙門事務繁忙,你舅舅一刻也抽不得身,便託我告訴你了。”
林璐暗暗發笑,攏共一個從五品員外郎,芝麻綠豆大的官,有名的閒職,花了錢就能買到的,衙門事物繁忙到賈政連跟他嘮嗑的時間都沒有?拉倒吧,賈政他頂頭上司還有時間拉著小舅子玩微服私訪的無聊把戲呢。
他心知肚明賈母這是有意拉出賈政來壓他,也不點破,收了笑容正色道:“既然是二舅舅的教誨,自當洗耳恭聽。”
賈母對他的反應還是比較滿意的,點頭道:“你二舅舅打量著你們兄弟平日裡也別無雜事煩身,恰巧府上為了賢德妃娘娘省親的事情忙忙碌碌的,寶玉最近也無人管束,因此想叫你們作伴,一併去家學唸書。一來,也是避免學業荒廢;二來,你們兄弟倆也能有個照應。”
林璐笑眯眯樂呵呵的臉一僵,他想的倒不是進了賈家的家學,在外人眼中林家跟賈家就更近了一步,單就學堂裡高坐著的老學究,就能搞得他一個頭兩個大。
林璐感覺自己心頭劇跳,小心肝一顫一顫的,定了定心神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