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了他一臉。末尾的“豁嘴”也沒有中彈,儘管他戰戰競競地,動作猶豫。
這一天,他們一直待在高處沒有下來,那裡是個熔岩峽谷,梯田上長著層層芋頭和番木瓜(番木瓜:即木瓜。落葉灌木或小喬木。葉子為長橢圓形,紅、白花。果實為黃sè,橢圓形,有濃香,可入藥做收斂劑——譯者注)。格里菲在這裡分析了險情,制定了計劃。
莫里裡敘述他的經過:“我們太不走運了。白鬼子這麼多天都不打魚,偏偏在昨天夜裡出海。我們經過水道時,天還很黑,正好與他們相遇。他們有的坐小船,有的坐獨木舟。這些人不管走到哪裡都帶著武器。結果,我們的一個塔爾塔爾水手被他們打死。布朗非常勇敢。我們好不容易劃到海灣的盡頭,他們把我們趕到岸上,又把我們逼到巨頭巖和村子的中間。槍支彈藥完好無損,可小艇落到他們手中。就這樣,他們得知了你要到來的訊息。布朗此刻正在巨頭巖的這一側看管武器呢。”
“嘻,我進港時,他為什麼不到巖頂給我發個訊號呢?”格里菲責怪地說。
“他不知道去巖頂的路,只有我和山羊曉得怎麼走。我也是一時疏忽只想偷偷地鑽出樹林,摸到海邊,游水過去向你報信。魔鬼們一邊在樹林裡向布朗和賴爾塔爾水手開槍,一邊派人追趕我,一直追到天亮,又追了整整一個早晨,把我追到那片平地上。後來,你的船開了進來,他們都去監視你上岸,我乘機跑出樹林,但已為時過晚,你登上了沙灘。”
“那一槍是你打的?”
“是我。想給你發個jing報。但他們很聰明,沒有還擊,可惜,那是我最後一顆子彈。”
格里菲對“維爾塔”號廚師說:“‘豁嘴’該聽你的了。”
“豁嘴”羅羅嗦嗦講了一大通。他隨著“維爾塔”號在塔希提島至土阿莫土群島一線已經航行了一年的光景。他們的船長是老杜普伊。杜普伊最後一次從塔希提出海時,把兩個生人請到船上做大副和押運人。他船上還有一個生人,是準備去範裡基島當代理商的。大副自稱名叫拉烏爾?範?阿斯韋爾德,押運人自稱名叫卡爾?萊普斯尤斯。
正文 第二章 福阿蒂諾(5)
“他們是兄弟倆,這我知道,因為夜裡我在甲板上聽到了他們的談話,他們還以為周圍沒有人呢。”“豁嘴”解釋。
“維爾塔”號是一艘收集寶貝(寶貝:這裡指海里珍奇、美麗的貝殼動物——譯者注)和珍珠的船,經常在低群島杜普伊的各個設點之間巡航。第三個生人弗朗斯?阿芒德森替換了範裡基島的皮埃爾?戈拉德。皮埃爾?戈拉德上了船,準備返回塔希提去。據範裡基的土人講,他帶著一夸脫(夸脫:容量單位,比一升多一些——譯者注)的珍珠,要交給杜普伊。就在船從範裡基島啟程的當夜,船艙裡槍聲大作。接著,杜普伊和皮埃爾?戈拉德的屍體被拋入大海。塔希提水手紛紛逃進前甲板的水手艙,“維爾塔”號停船拋錨,水手們餓了兩天,仍然拒不出艙。後來,拉烏爾?範?阿斯韋爾德逼著“豁嘴”做了一頓摻有毒藥的飯食給他們送去。一半水手被毒死。
“豁嘴”嗚咽道:“他用槍逼著我,我有什麼辦法呢?其餘的水手嘛,有兩個爬上帆纜的,但被槍擊斃。船當時離範裡基島只有十五、六公里,剩下的水手都跳船入海想泅渡回去,但全被打死在水裡,除了那兩個魔鬼,我是唯一活著的;他們留下我,讓我給他們做飯吃。當天,他們又順風返回範裡基島,把弗朗斯?阿芒德森也接到船上——原來他們是一幫對於“豁嘴”來說都是可怕的經歷。他是活證人,但他心裡清楚,自己所以能夠活下來,只因為當了廚師。在努美阿,有五個逃犯入夥為盜。不管走到哪裡,他們從來不準“豁嘴”上岸,格里菲是第一個和他交談的“外人”。
“豁嘴”又噴著唾沫星子說:“現在,他們一定猜得到我在向您洩露天機,他們一定要殺死我的。可我也不是懦夫,我公寓發誓與您待在一起,要死一塊兒死。”
“牧羊神”搖搖頭,站起身。
“你躺下睡一會兒吧。”他對格里菲說,“晚上還要長途泅渡呢。至於這個廚子,我現在就把他再往上送一送,送到山羊和我的弟兄們待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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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遊得不錯,還滿像回事兒呢。”莫里裡悄悄地說。
他們從熔岩峽谷下到了海灣的盡頭,此刻正遊在水中。莫里裡在前,格里菲在後,兩人輕輕地遊著,連一點兒水花也沒有濺起。黑黢黢的火山口石壁慢慢在他們四周升起,最後形成一隻巨碗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