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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

(…_;…好吧,最後兩個字是開玩笑的,嘿嘿,嘿嘿,嘿嘿嘿嘿,表被嚇到,躺下任抽打)

第五十八章

“清波河上走,莫遇斷水流。扎金袋不滿,魚肚翻翻轉。”

這是鳳陽一代漁家的四句順口,鳳陽一代,有條旁支大河,河面寬廣,河水清澈,名喚清波河

而“斷水流”,則是一夥盤踞在此的河盜,所謂扎金袋,便指的是每次這夥河盜出來“做活計”的時候,用來裝金銀財物的口袋。

斷水流有個規矩,每次出動,扎金袋若是裝不滿,一船的人都要遭殃,那麼清波河裡的魚兒,可要撐得肚皮兒翻轉過來了。

至於是什麼撐了它們的肚皮兒?就不言而喻了吧。

斷水流可以說是一夥窮兇極惡的惡徒,他們的當家童笑虎,江湖人稱“水上虎”也是個狠辣角色。

此人自幼水性極好,遊得比魚兒還快,一個猛子扎進水裡,再冒頭就在老遠老遠了。

他又生的膽大心狠透著一股殺性,七歲上把與他打架的娃兒按在水裡差點溺斃,十三、四歲時舉著砍刀把虐打他老孃的繼父活活砍死,後在官府來抓之前跑了路。

從此就開始了在江湖上打滾,不知在哪裡學了一身武藝,也沒走正途,而是落草為寇,成日裡打殺掠劫,在綠林道里,也算一號人物。

約在幾年前,不知生了什麼變故,棄了原先的地盤,帶著一些親信挪到了清波河,另起爐灶,重整人馬,成了為禍一方的“斷水流”河盜。

童笑虎此生從不知道怕字怎麼寫,不管是第一次殺人,拎著菜刀一刀一刀的捅向他的繼父;還是混江湖的時候,一次遇上硬點子,給人砍斷了小半個脖子——至今他脖子上還留著諾大的傷疤;又或者是風聞朝廷要派兵圍剿他們的時候,他都沒害怕。

但是他現在怕了,真的怕了。

他被逼到了角落,背後緊緊貼著牆壁,睜大眼望著眼前的一切。

燈芯在燃燒中發出“噼啪”的炸裂聲,火影跳動,光線昏昏暗暗,讓人恍恍惚惚,卻又能看得清楚,這裡已經不再是平日聚議的大堂,而是血堂——

死去的弟兄橫七豎八的躺在那裡,面上還凝固著臨死前一霎或者驚恐萬分或者怒目圓睜的表情;殘肢斷臂遍地都是,分不清哪一塊皮肉是誰的;那刷白的牆壁和硃紅色的柱子上濺灑著觸目驚心的血跡,一大片一大片,就跟潑上去一樣……

童笑虎正呆滯著,突然聽得窗外粗啞的“哇——”一聲,唬得渾身一震,扭頭看去只看到一個小小的黑影飛過,原來是一隻老鴰。

他額上的冷汗順著側臉滑下,喉間的喉結隨著吞嚥聲,滾動了一下,再瞥眼過去,那個人仍然安靜的坐在那裡,喝酒。

這堂上全是死人,只有他們兩個活人——不,應該說,整座水寨,甚至可能是整個黑獺子島上,也都只有他們兩個活人。

那喝酒的是一個黑衣少年,他面向內坐在門檻上,一手託著小酒罈,一手持著滴血的劍。

這一地冤魂,便是他一手造就。

他臉上映著跳動的火影,兩頰因酒意而顯不正常的紅潤,相貌倒生的極好,只是眉目深深的凝在一起,似乎很不開心,神色亦很疲憊。

也許是喝了酒的緣故,他看向別處的目光有些飄忽,含著些愁苦哀慟之色。

他的樣子,實在不像個喪心病狂的殺人狂魔,反倒像個失意的多情少年,為著不為人知的情愫,黯然神傷。

他一口一口的泯著酒,酒液從他嘴角溢位,然後被胡亂的袖子擦去。

其實,他也不是酒徒,只是……太累了,而數日以來,閉上眼就會聽到疊疊水波盪漾的聲音,吵得他煩躁不堪無法入睡。

他垂下頭心想,若是再來上兩罈子,今夜許就能睡上一會兒了,他實在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這樣明天才會有精力繼續下去。

他想著自己的心事,看也不看童笑虎,可是童笑虎不敢動。

童笑虎瞥一眼離自己並不遠的窗戶,卻仍不敢妄動,方才這大堂上,除了他,還活著一個平日得力的屬下,那屬下離窗戶只有三步之遙,便是在少年喝酒的時候,想要趁機翻身出去,卻在中途被這個少年擊斃,此刻正伏屍在窗簷之上。

至此,他方才明白,這世上真有勢如閃電的劍。

陣陣晚風送來,醉人的酒味,刺了童笑虎的鼻子,他抽了口氣,顫聲問道:“我……寶兒還活著嗎?”

他知道自己勢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