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快步走來。“溫公子來訪,目前正在大廳裡和大人寒暄呢。”
“大哥今日倒是早歸。”閻夜菱淺笑。
“是,聽說大人稍早辦了件案子,完案後,御史臺沒事便回來了。”總管揹著封曳秀,壓低聲音。“溫公子帶了些東西過來,不知小姐可有興趣看看?”
“也好,溫公子眼光不俗,帶來的東西總是有趣,就看看吧。”
“是,那小的就讓人去跟溫公子說聲。”總管立即轉身喚來路過的奴僕,低聲吩咐幾句,接著又迅速轉身。“小姐,大人等著和封畫師見面,不知您可還有事吩咐封畫師?”
“沒有了。”閻夜菱笑意更深。
“那好,封畫師,小姐畫像可完成了?”總管總算轉身看向封曳秀。
“完成了是完成了,只是……”
覺察她面有難色,總管立刻順著她的目光看向書案,只是書案上哪有丹青?觸目所及,唯有一張慘不忍睹的潑墨人物畫。
總管鎮定如山,不著痕跡偷覷閻夜菱一眼,接著從容看向遠方。
“既然完成,就拿著畫像和你的東西,跟著我走吧。”
“……是。”她依言迅速將東西收拾妥當,接著捧著溼淋淋的畫像,來到總管身後。“有勞總管帶路了。”她客氣道,接著朝閻夜菱作揖拜別。
一旁,總管朝閻夜菱鞠躬,然後才領著她走出長廊。
此刻外頭豔陽仍熾,風勁倒是不小,吹得人通體舒暢,她雙手負後,四處欣賞風景,往前走了一段路後,才閒聊似的開口。
“總管,我看今日氣候挺不錯的。”
“是挺不錯的。”前方傳來總管的回應。
“那……敢問大人今日心情是否也是不錯?”雖然姨婆老讚美閻律氣度恢弘,就不知她老人家所謂的恢弘,是不是等同於閻律願意再包容這第二次的意外?
“是非對錯大人自有評斷,封畫師只管盡本分,其餘不用多問。”總管依舊腳步不停,頭也不回。
“可畫像……”
“是意外。”總管答得斬釘截鐵。
她眉尾微揚,差點想鼓掌佩服他的鐵口直斷。
適才他分明什麼也沒看到,卻能一口咬定整樁事是意外……也好,能不將責任推到她身上,就算他要說畫紙是被雨水淋溼的,她也絕對能配合,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套生存法則她同樣熟得很。
“沒錯,就是意外,那稍後還請總管幫忙解釋,小的感激不盡。”
大廳裡,總管正低聲和閻律說明事情原由,她站在角落,眼觀鼻、鼻觀心,佯裝沒聽見總管是拿ㄚ鬟打翻水來作藉口……其實兇手是誰,大家心知肚明,用什麼藉口都無妨。
“畫像一事,我已聽說,畫師辛苦了。”閻律一開口,總管立刻退到一旁。
“不辛苦,不辛苦,倒是畫像又出問題,草民實在過意不去啊。”她低著頭,語氣充滿自責與懺悔,眼角餘光卻注意到總管悄悄退出大廳。
今日背刀護衛也不在,總管倒是放心留她和閻律共處一室,難道經過幾日的埋伏觀察,他們總算不再懷疑她了?
“意外難免,畫師不用介懷,倒是十日過後,還請畫師再跑一趟。”
“草民自當再跑一趟,這畫像是愈早完成愈好,上回沒有完成畫像,姨婆惋惜許久,直擔心會影響說媒……都怪草民辦事不力,老是畫像一完成就出問題,為表達深切歉意,還盼大人允許草民獻上薄禮一份。”她迅速自畫袋裡拿出一卷畫軸。
閻律緊盯著她手中的畫軸
“又是四季花鳥圖?”他問,聲調清冷無波。
她輕咳一聲,學他面不改色。
“回大人,草民這次是賠罪,自然不敢再拿花鳥圖當作薄禮,這次草民準備的是仙女獻桃,恭祝大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一生如意,長命百歲。”話才說完,她已自行將畫軸攤開拿到他面前。
畫上確實是仙女獻桃圖,畫中女子其形翩若驚宏,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比起上回的四季美人要美上太多,稱作仙女未嘗不可,只是……
黑眸一瞬,閻律忽然想起三日前,正好是門下侍郎張大人六十大壽,其女琁瑤特地編排一曲仙女獻桃舞,親自扮作仙女獻桃祝壽,博得滿堂喝采,封曳秀當日應聘入府作畫,忠實繪下當時盛況──
清冷黑眸迅速自畫軸看向眼前的小女人。
三次見面,她總是一身儒生裝扮,不笑時,神情特別無辜,一笑起來,唇畔兩朵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