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峰眼中厲芒一閃,瞪著楊奉。
楊奉嘿嘿冷笑,反瞪著謝峰。
氣氛立時緊張起來,大有風雨欲來之勢。
雲裳溫柔的聲音響起道:“若最後真的證實了馬小弟是兇手,不捨大師自會執行門法,謝兄何礙先坐下,喝杯熱茶,好給馬小弟一個說話的機會。”她平靜的語調,使繃緊的氣氛大大緩和下來。
謝峰可以不理楊奉,卻不能不賣臉給雲裳,悶哼一聲,暫保緘默。
不捨依然是那副悠然自若的模樣,看了雲清一眼,心中奇怪身為姑母的她為何在這事上表現得如此沉默消極,才點頭道:“峻聲心中有什麼話,盡避說出來吧!”
馬峻聲鎮定地道:“當日事發之時,我和何旗揚在武庫外的長廊裡交談,武庫忽地傳來一聲慘叫,當我們衝入庫內時,看到青聯兄仰臥血泊裡,而那小僕韓柏卻手拿染血匕首,昏倒在另一邊,當時我只想到這小僕行刺謝兄,但因他不懂武功,故給謝兄死前反震的內勁,震倒地上,後腦撞上地面暈倒,卻沒有想到這是個精心佈下的陷阱,以引起我們八派間的不和,但現在夢瑤小姐發現了何旗揚竟是方夜羽的奸細,我才知道墮進了敵人的陰謀中。”
簡正明冷冷哂道:“那你如何解釋何旗揚交給韓柏的無想十式手抄本呢?”
眾人紛紛點頭,若馬峻聲不能在這點上釋人之疑,任他再說得天花亂墜,也沒有人肯相信他的話。
馬峻聲沉聲道:“這正是敵人最高明的地方,師尊的無想十式並非除了我馬峻聲之外無人知道的秘密,在少林寺的藏經閣內有好幾份手抄本,以方夜羽一向的神通廣大,要盜取一份出來並非絕無可能,其中有兩份便是由我親手滕寫,方夜羽只要找個精於仿人筆跡的書家,可摹寫一份,再以此陷害我。峻聲一死並不足惜,只是不忿敵人奸計得逞。”
冷鐵心冷冷截入道:“何況秦小姐亦是有嫌疑的人,若以她的說話作證據,怎能教人心服?”
眾人明知冷鐵心對秦夢瑤嫌隙甚深,也不能說他的話沒有道理,眼光都移到仙子般的美麗女劍俠處,看她如何應付。
秦夢瑤淡然一笑,絲毫沒有因冷鐵心說得極重的語氣有絲毫不悅,從容道:“各位大多曾檢查過青聯兄的身,知道乃是一刀致命,青聯兄全無反抗的痕跡,武庫內亦沒有任何打鬥的遺痕……”
沙千里哈哈一笑,頗不禮貌地打斷她的說話道:“所以只有兩種人能夠殺死他,第一種是武功遠勝他的,第二種是能使他完全沒有戒心的,而秦小姐則兩種條件均具備了,馬世侄或勉強可列入第二種人內。”
這沙千里和冷鐵心一樣,都對秦夢瑤那晚在竹林內看來是站在龐斑那邊的表現非常不滿,此刻為了針對秦夢瑤,無意中幫了馬峻聲一個大忙。
冷鐵心在這事上和沙千里同一陣線,聞言附和道:“縱使馬賢侄在謝賢侄完全沒有防備下驟然動手,以謝賢侄得謝峰兄雲行雨飄身法的真傳,絕不會閃避少許也來不及,除非馬賢侄是貼著謝賢侄的身體時才出刀,但據聞兩位賢侄並不投契,所以這種情況是不應發生的,而謝賢侄亦不應全無戒心。”
事實上這才是關鍵所在,謝峰不是沒有想過這問題,只是一來心痛愛兒之死,二來又因對少林一向積下來的不滿,才將所有怨憤,全發在馬峻聲和不捨身上。
大廳靜默下來。
事情愈辯愈不清楚,形勢混亂之極,再沒有先前的壁壘分明。
雲裳優美的聲音響起道:“夢瑤小姐,當日你忽然離去,到今天仍無人知道是為了什麼原因,或者由你解說清楚,才不致再產生種種不必要的誤會。”
眾人紛紛贊同,若秦夢瑤能證明自己的清白,問題會簡單得多。要知秦夢瑤非比馬峻聲,若她真是兇手,問題的嚴重性會到達難以想象的地步,甚至引致白道四分五裂,永無寧日。
那亦證實了冷鐵心和沙千里對她的指責,就是她確是站在龐斑的一方。
這對八派的實力和士氣都會造成致命的打擊,比當年八派第一高手絕戒和尚死於龐斑手下,帶來更嚴重的後果。
所有人的眼光全集中到秦夢瑤身上。
秦夢瑤依然是那副恬靜淡雅的超然神態,像早預知了自己會陷身這種境地的樣子,其實若非冷鐵心和沙千里因圍攻龐斑失敗一事遷怒於她,就算她親口告訴別人她是兇手,也沒有人會相信,肯相信的。
秦夢瑤美目突然冷冷的環視全場鎊人,不見一絲雜質的清澈眼光到處,竟有人不自覺地避開了和她對視,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