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地找到了自己的車位,泊好車走出來後,看見有工人正搭著梯子在屋頂裝燈。也許是對這幽暗環境的意見太多了,管理方正在增加照明設施吧。他走到車場的角落,沿著窄窄的巷道向電梯門走去。
彷彿是老天故意要刺激鄭川的神經似的,電梯門口正站著一個女孩,又是20來歲的年齡,穿著牛仔褲和黑色的緊身t恤衫。
電梯門開啟之後,他倆一前一後走進去。他按下17樓的按鈕,女孩按下的按鈕是18樓,鐵門關閉,電梯上行。
18樓是什麼公司呢?鄭川似乎就沒有了解過。這妮子倒是蠻漂亮的,鄭川看了一眼她的側面,感到視覺受到了刺激。狹小的電梯空間裡,她身上、頭髮上的青春氣息直往他鼻孔裡鑽。近幾年來,鄭川對這種幽蘭似的氣息越來越敏感,這是否表明他已進入生命的恐慌階段了呢?48歲,中年將去,老年在望,在這絕望的生命單行道上,他想借用女孩的青春作救命稻草嗎?
然而,他再不能在電梯裡認識女孩了,他警告自己說,別想勾引她,或許她就是要找你的鬼魂也說不定。他專心地看著逐漸升高的樓層指示燈。17樓到了,門開時他一步跨了出去然後本能地回頭望了一眼,在電梯門關上的一剎那,他猛然發現那女孩的臉色很蒼白,這使他感到後怕。
鄭川推開公司的玻璃門走了進去。快到下班時間了,長長的走廊上不斷有人進出,他們見到鄭川都停下來招呼道———
“鄭總,身體好些了嗎?”
“鄭總,這個時候還趕到公司來有什麼指示?”
“鄭總,你病了還來公司操心?”
鄭川含糊其辭地應答著這些問候或者恭維話。他來到總經理辦公室,門是鎖著的,高葦到哪裡去了呢?他用鑰匙開了門,看見高葦的辦公桌上堆著不少檔案資料。國有企業就是這樣,檔案資料總是多得讓人頭痛。他開了側門,走進自己的辦公室。這時,技術部的老曾跟了進來,他的妻子在紡織廠下崗了,想在本公司為她找一份活幹。
鄭川皺了皺眉頭,說研究研究再定。這種事他一般不會輕易同意,但也不立即拒絕,不過老曾是技術部的業務骨幹,所以解決他的困難還不能太馬虎。
老曾感謝了幾句正要離去,鄭川叫住他問道:“18樓住著什麼公司你知道嗎?”
老曾對鄭川的提問有點迷惑,他指了指天花板說:“就是樓上啊?住著3家莫名其妙的小公司。”
“為啥說莫名其妙?”鄭川追問道。
“你聽我講,這3家公司是這樣的。”老曾扳著指頭說,“一家是賣防盜報警器的公司,就是安裝在門上窗上一碰就響的那些小玩意兒;一家是專給人取名字的公司,人名產品名什麼都取,還兼給房地產商看風水;還有一家是墓陵公司,專賣墳墓的,說是生意不錯。”
“哦,知道了。”鄭川說道,“我只是隨便了解一下左鄰右舍的情況。”
老曾走後,鄭川坐在沙發上點燃一支菸,他無端地將剛才電梯裡的女人與墓陵公司聯絡在一起,但是,賣墓陵的女孩就一定是臉色蒼白的嗎?他為自己的無理推測笑了笑。
他的身子在沙發上移動了一下,突然,他的手摸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他側身一看,又是梳子和鏡子,這兩件曾經出現在這裡的東西,被他帶到高葦家裡去了,現在怎麼又出現在這裡呢?他拿起小圓鏡,看著背面那張林曉月早年的照片,覺得頭腦一陣陣發暈。
鄭川拿起電話,撥通了高葦的手機。
“喂,你在哪裡呢?”他有點不高興地問道。
高葦說她和何林副總經理去省上開了一個節約能源方面的工作會議,現在剛剛散會。
“哦。”鄭川的火氣消退了一些,他原以為高葦逛商場去了。
“有什麼事嗎?”高葦在電話上小心翼翼地問。
“我正在辦公室。”鄭川說,“那梳子和鏡子怎麼又回到這裡來了?”
高葦說,是她從家裡帶過來的。那天夜裡,這兩件東西消失後,第二天她又在寫字桌的抽屜裡發現了。這事帶來的後果是,她每天夜裡都聽見書房裡有動靜,像是有人翻弄書桌似的,她又不敢半夜起來察看。於是,只好將這兩件東西帶回辦公室來了。她說她又不敢扔掉這東西,不帶回辦公室來怎麼辦?謝天謝地,這兩件東西拿走之後,她晚上睡覺再沒聽見任何動靜了。
鄭川放下電話以後,在辦公室裡來回踱著步子。他想到自從收到林曉月的郵件後,只要他回覆郵件要求見面,對方都接受了並主動